第七章

从莱茵河北上往德国第五大城市科隆行进时,公路两旁到处是欧式风格的别墅,却见不到一个人走动,据说这些别墅都是城市中上班族建的,他们平时在上班,到星期天才开着小车拉着全家人到这里度假。这些别墅造型各异,一座和一座不一样,连坐落的方位都随心所欲,每座房子就是一件艺术品,给人的感觉是在欣赏艺术,而不是看什么建筑。一路走来你绝对看不到我们国家那种千篇一律的建筑,也绝对不会让你产生厌倦的感觉。欧洲人崇尚艺术,他们把艺术融化进方方面面,建筑风格的艺术化更是他们追求的目标,特别是文艺复兴时期起,建筑艺术让他们提高到了极致。无论德国还是法国,以及意大利,许多城市都保持着13世纪以前的原样,他们不去主动破坏祖宗留下来且经过艺术雕刻的城市,让后人为之惊叹。这一点我们是无法相比,老北京古老的四合院被拆得所剩无几,呼和浩特市的古建筑也成了凤毛麟角,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我这不是什么单纯的崇洋媚外,而是事实,读者不信的话你就去欧洲走一走,或者跟随我们第二次赴欧考察团出去看一看,也许对你是一种教育。

这天中午2点多,我们在莱茵河畔一家中餐馆吃饭。中国人无处不在,走到哪里都有他们的身影,特别是中餐馆随处可见。老板大多是南方人,他们的曾祖父或者曾曾祖父漂洋过海来到欧洲开餐馆为生,那时他们的中餐馆并不好做,吃中餐的人也不是很多,近些年来中国人大批地往外走,特别是旅游团和考察团蜂拥而至,于是他们的餐馆火爆得不得了,排队等待吃饭。由于他们是南方人,饭菜的口味本来就有些淡,再加上几辈人的交替,味道已经土不土洋不洋,但你绝对能够吃饱。在中餐馆服务的也都是中国人,据说有的是偷渡过去的,工资一月至少可以拿到400——600欧,相当于人民币5000多元,难怪许多中国人都往国外跑,其中也包括我们考察团中间那些危险分子。

吃饭中间,我看见毕刚到巴台上与中餐馆老板说话,仿佛在咨询什么。

吃完饭我和张凯出来往大巴前走,抬头就见林忠和冷雨在前边不远处边走边交头接耳说着什么。张凯见我注意着他们俩,就和我开玩笑说:“王哥,你莫非嫉妒人家林忠?”

我回头鞭了他一眼,说:“你小子也有这种闲心?我嫉妒得过来吗?你要是我的哥们就替我多操点心,冷雨和林忠的举动很值得我怀疑。”

张凯惊异地望着我说:“你不会神经过敏吧,先是怀疑人家曹颖和毕刚,现在又怀疑他们。”

我说:“绝不是神经过敏,我时刻在警惕着,他们的举动没法让我放心。”

张凯说:“既然这样我就替你多操点心,谁让我们是哥们呢!”

我和张凯边说边来到大巴前,从后门上了二楼。那时冷雨和林忠已经坐到座位上,他们俩是全团最先上车的。我和张凯不在一起坐,他在右排我在左排。和我同座的是女作家陈云。我刚坐到座位上,陈云就上了车,我站起来让她坐到窗户前。

陈云一坐下就说:“王秘书长,欧洲的中餐馆也不错吗,吃得还可以。”

我说:“是不错,来前有人担心我们吃不好吃不饱,现在我们不必为此担心了。”

陈云这个名字好记,和原国家领导人陈云的名字一字不差。在组团时陈广斌曾经对我说过,整团人数陈云的名字好记,打过一次电话就不会忘记了。陈云是北方电力报的负责人,年轻能干,写得一笔好字,担任着考察团临时党支部副书记期间很负责。

陈云上车就睡觉,我对她说:“怪不得你这么丰满,大概是你爱睡觉的缘故吧。”

她说:“可能吧。”说完就闭眼去睡了。

我们直奔科隆。科隆位于威斯特法伦州的莱茵河西岸,是欧洲东西和南北交通要冲,重要的河港。人口100万,仅次于汉堡和慕尼黑。公园、林地、湖泊和运动场的面积占市区很大比例。科隆是举世闻名的香水产地,也是世界最早研制成功人工合成香精的地方,所以人们往往把香水称为科隆。科隆还是一年一度被称为“第五季节”狂欢节庆祝活动的中心地点,从1823年至今已有170年历史。每年庆祝活动都是从头年11月11日11时11分开始,一直延续到次年2——3月之间,在复活节前40天结束。可惜我们来得不是时候,否则亲眼看见狂欢节的场面那该是多么快乐的一件事呀!抱着些许遗憾我们参观了德国最大的科隆教堂,也是欧洲最高的教堂之一,它以轻盈雅致而著称于世,是中世纪哥特式建筑艺术的代表作。教堂中央是两座与门墙连砌在一起的双尖塔,高达161米,像两把锋利的宝剑直刺蓝天。大教堂的四周林立着无数座小尖塔,中央大礼拜堂穹顶高达43、35米。堂内有排列整齐的木制席位,供人们做礼拜之用。大教堂四壁上方有总数达一万多平方米的窗户,全部装有各种颜色的玻璃,上面描绘有《圣经》人物形态各异的肖像,在阳光的反射下金光闪烁,绚丽多彩。教堂的钟楼上装有5座响钟,最重的圣彼得钟重达24吨,我们虽然没有幸运地听到它敲响的声音,但那雄宏而悠扬且震撼人心的钟声仿佛就在空中回荡。站在大教堂的外面仰望高大雄伟的教堂,想留张影却怎么也无法将它的全景收入相机,连专业摄影家刘春风的相机也派不上了用场,到远处拍摄又会受到建筑物的阻挡,好在另一摄影家索云苏荣手中有一架高级的数码相机,可以随意调整。他把高大挺拔的教堂经过缩小才全部进入了相机,于是我们才与教堂留了一个全景式纪念。我调侃刘春风说,你这摄影家协会的副主席兼秘书长该让位于索云了。

刘春风哈哈一笑说,我确实该买一架高级相机了,不过那可是好几万呀!

看看时间该到集合了,于是我走进教堂寻找团员们,在木制席位的前边我找到了张凯,他正端着相机拍照,见我过来就给拍了一张。我说走吧,到时间了。他端着相机边往前走边说,知道了,我马上就走。我转身出来就到预约的地方寻找大巴,可怎么也不见大巴,那里站着几位团员也在找大巴。我很纳闷,就在这时导游在前边向我招手,原来大巴向教堂那边移动了100多米。上车之后一数人头少了四位,而曹颖、冷雨以及毕刚和林忠都在,不见了许淇、刘振国和张凯等。我赶快下车去找,教堂和原来停车处都找过了也没有找见,与此同时导游和领队也在找,但谁也没有找见。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仍然不见张凯等人,我有些生气了,原准备早点赶到荷兰的计划又要推迟了,观看成人秀表演怕要被耽搁。于是我再次出去找,就在此时张凯带领着老作家许淇和刘振国回来了,他们终于被导游找见了,我拦住张凯数说道,让你快点走你不听,耽误了大家一个小时,怎么弥补?

张凯这小子不服气,反而指责我说,你们随便变动停车位置,害得我们几个乱找了好几条街也没有找到,能怪我们吗?

我想想也是,假如不是导游及时向我招手,我也不知道大巴改动了停车位置,说不定也找不着车。我之所以要在这里提这件事,是因为当时有两位德高望重的老作家也在走散之中,而我数说张凯时,许淇和刘振国两位老师都面无表情。我至今难以释怀,指责张凯时是否也伤二位老师,我悔恨自己的工作方法有些简单,他们的走散真的不能怪他们。事后我想向二位做解释,又觉得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或者越描越黑,想想也就干脆作罢。

张凯这家伙从此对我耿耿于怀,时不时和我打嘴仗。张凯是个很不错的青年作家,多年前我在鄂尔多斯高原上第一次看到他的小说《仇钱》时就断言这小子将来错不了,时隔几年后,我的朋友乡土作家张秉毅从东胜到呼市办事,我约他到家里吃饭。张秉毅走进我家时,后面跟着一位黑不溜秋的家伙,原来他就是张凯,从此我和他就成了朋友。这小子很出色,写了不少好作品,有的还被推上了银幕,电影《大树底下好乘凉》刚刚上映。由于他的成功而被看中,目前他已经从达拉特旗调到了首府工作。这家伙崇拜宗教,一走进教堂就摆出一副虔诚的样子。考察团出国前,他随我和刘春风以及陈广斌提前一天到达北京,采购一些考察团必备的东西,张凯建议我们到雍和宫去烧炷香,不知道为什么我们几位就同意了,也许是一种心理作用吧,毕竟带着62人组成的团队,压力实在是太大了,说不定佛祖显灵了,让我这次出国考察十分顺利,真若如此我在感谢上帝的同时,也应该谢一声我的朋友张凯。

由于在科隆耽搁了时间,到达荷兰首都阿姆斯特丹时已经是晚上十点整,吃完饭住进宾馆后就十一点了,这才乘车往成人秀表演场地走。这次观看成人秀是自费,自愿参加的团员只有35位,多一半人去了,其中有六名女士,即陈云、李贵耘、孙丽梅、曹颖、冷雨以及领队孙丽。我佩服她们这种敢于跟随一帮男士走进那种场所的勇气,所谓成人秀其实就是性事表演,在国内时就听人说起过。少一半人没有参加自然有一定的理由,有的顾及自己的身份,有的太累了不想半夜三更再去看那种事,也有的心疼钱。入场费要收50欧元,相当于人民币500元,能不心疼吗?张凯就在此例,他没有参加。

夜幕下的阿姆斯特丹非常漂亮。这是一座地势低于海平面1—5米的水下城市,有北方“威尼斯”之称,整个城市的建筑均为木桩打基,全市共有160条大小水道,城市就像架设在木桩之上。荷兰地少人多,不仅向海要地,还要向海要房。这里的河面上有2万多家“船屋”,也就是漂浮在水面上的房屋,使市容别具一番风光。我们踏上那条“黄色区域”时,就见不太宽的大街中间有条河道,河上不远不近有小桥与对面的街面相连,表演场馆在街的左边,风格各异的小楼耸立在河道边,行人道也不太宽敞。地陪带领我们沿着街边往前走,底楼的橱窗内豁然出现一位金发碧眼的漂亮女郎,世界上最小的三点式装饰着女郎雪白丰满的身材,她摆动着诱人的身姿吸引着顾客,渴望有人能上前成交。往前走来就见一个接一个的橱窗内各站一位美丽的小姐。小姐一个比一个多姿多彩,然而她们似乎很不畅销,显得有些门庭冷落。这就是荷兰著名的橱窗小姐,穿上三点式站在橱窗中任全世界的男人挑选。据说一次至少要50欧元,相当于人民币500元,跟当时的物价相比,实在令人咋舌。

地陪是个年轻的中国人,我问他是哪里人?他的回答吓我一跳,他居然是我的同乡,巴彦淖尔市杭锦后旗人,是个留学生,当地赔来挣钱来补贴学费和生活费。地陪就是当地熟悉情况的人来为游人做解说。

地陪和我谈话时曹颖走过来突然插话说:“先生,你是后套人?”

小伙子回答说:“对,杭锦后旗人。”

曹颖高兴地说:“那我们是老乡呀!我是临河人,王秘书长是五原人。”

小伙子说:“是吗?这世界真是太小了,在西方国家我居然能遇到家乡来的作家,真是幸运呀!”

小伙子给我留了他名字和手机电话,并且说知道我的名字,也读过我不少作品。据他介绍说,荷兰宪法中规定,允许吸食软毒品,即大麻之类,允许同性恋和性自由。眼前这些橱窗小姐生意并不好做,她们还享受政府每月给她们1500元生活保障费。性自由性开放导致当地人对橱窗小姐并不感兴趣,她们的顾客大多是外国人,每次成交至少需50欧元,让许多外国人望而却步,除非那些肥得流油的贪官和富豪才敢问津。

从橱窗小姐面前匆匆走过就来到了表演厅,这个像我国小型电影院一样的表演厅装饰的极具特色,舞台也很别致。我们走进时前一场表演已经接近尾声,我和陈广斌几个人往前排走,刚好有人站起来出场,我们就幸运地坐到了前排,离表演者近在咫尺,看得也就非常的清楚。我刚刚坐下,就见曹颖和毕刚也坐到了我旁边,冷雨和林忠在哪里坐我不知道,也没有注意。

舞台上一位婀娜多姿的女郎正在翩翩起舞,优美的舞曲在大厅内流淌,随着舞曲的旋律,女郎的衣服一件件飘然而落……没来得及仔细欣赏就见一位男士出现在舞台上,同样伴随着舞曲把衣服脱去,欧洲男人第一次出现在我的眼前,他很健壮,显示出男人美的魅力。他和她倒在舞台上时,舞台中间又一个圆形的舞台从地下缓缓旋转而起,升高至恰到好处时不再上升,却仍在慢慢地转动,将他们的各种姿势和各个方位展示给观众看……

两对男女的表演细腻而生动,表演完毕后,又有一对女舞者展开的演示,缠缠绵绵无休无止……我无意中扫了旁边一眼,就发现曹颖半仰在毕刚的怀中。

上车后清点人数时,我特意注意曹颖和冷雨,她们俩都在,而且咬耳朵在说着什么,我想肯定在说她们的感受。

这天凌晨三点我们才回到宾馆,也许是疲倦了,抑或享受艺术后的满足,我一扫先前的失眠症而倒头就睡,一夜无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