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叶寒突发奇想,前往天河城外的某飞鹰营进行“巡查”。
名为巡查,实则她心中藏着几桩私务:其一,为自己物色得力幕僚。早闻飞鹰营中多有身手矫健、气度不凡之辈,便借巡查之名,想从中挑选可用之才。其二,若遇合适人选,也可为女儿择选佳婿——虽非亲生,却也需她这位主母操心。其三,便是为儿子林老虎寻觅麾下干将,此事未必非在飞鹰营完成,但若能得军中好手,自然更好。
为迎叶寒巡查,飞鹰营特地安排了一场精彩的演武比试。表演结束后,参与的将士们列队至观礼台前,接受“副盟主夫人”的嘉奖。
叶寒望着眼前一排英武挺拔的年轻将士,目光扫过,最终落在一个名叫褚大河的飞鹰卫身上。此人身形矫健,眉宇间透着一股锐气,正是她心中所想的人选。
次日,褚大河便接到调令,命他前往南安河的贵妇人会馆报到。
这贵妇人会馆由叶寒的心腹罗美娜主事。罗美娜容貌艳丽,长袖善舞,在天河城的军政与江湖圈子里人脉广博,左右逢源。这般风姿绰约的女子,却嫁给了一个相貌平平的江湖客,其中隐情无人知晓。她的夫君似乎从不过问她的事务,无论她与何人结交,都只安于在家饮酒休憩,过着平淡日子。
叶寒让罗美娜掌管会馆,可谓慧眼识珠。自她主事,会馆便成了天河城权贵女眷们聚集之所,不仅是闲聊宴饮、消遣娱乐的好去处,更成了这群位高权重的女人们互通消息、商议要事的私密地。此外,这里也是叶寒积累财富的重要据点,更是儿子林老虎暗中培养亲信的秘密基地。
会馆中的侍从与护卫,皆是罗美娜与林老虎精心挑选而来。既有容貌出众的青年才俊,也有身手不凡的军中好手。护卫实则是林老虎麾下的“猎手卫队”,只听令于他的代号“猎手”;侍从多从军中抽调,需满足三个条件:相貌俊朗、体格强健、识文断字,另有少数是罗美娜从江湖中招募的精英。
卫队由林老虎指派专人训练管理,侍从则由罗美娜亲自调教。
褚大河身着飞鹰卫制式劲装,英姿勃发地来到会馆门前,却被全副武装的护卫拦住。他眉头微蹙,心中泛起一丝疑虑。
褚大河来自江南大城,曾入书院求学,履历光鲜。三十三岁的他,书院时便被选入飞鹰学堂,结业后凭优异成绩分配至天河城飞鹰营,如今已是校尉军衔。他身高九尺,体型匀称,面容刚毅,一双锐目仿佛能洞察人心,正是那种让人过目难忘的人物。
此人城府极深,虽出身平民,却野心勃勃,为求上位不择手段。昨日被叶寒召见时,他敏锐捕捉到这位“副盟主夫人”眼中的赏识,深知这是攀附权贵的绝佳机会,当即投以恳切目光,以示效忠。
接到调令时,褚大河以为能直接面见叶寒,心中对那位气度雍容、举手投足间皆是威仪的夫人早已心生向往。他原以为此次前来,便是要归入其麾下听用,却不想被拦在门外,心中不禁忐忑。
护卫通传后,一位身着侍从服饰的青年走出,示意褚大河随他入内。这青年同样身姿挺拔,气宇轩昂。
褚大河紧随其后,心中不安渐浓。他意识到,此处的竞争或许比军中更激烈,只是方式截然不同——他需与这群佼佼者争夺信任与重用。
侍从领着他登上二楼,只见廊道两侧皆有男子伫立,身着两类服饰:一类是侍从制服,一类是护卫劲装。他们个个身姿挺拔,神情肃然,显然都经过严苛训练,尤其是护卫,眉宇间透着习武之人的凌厉之气。
“褚校尉,请在此稍候,罗主事片刻便到。”侍从引他至一间雅室,躬身退下。
褚大河环顾四周,室内陈设雅致,墙上挂着几幅山水图,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熏香。他走到窗边,望着会馆内院,见几名侍从正有条不紊地打理花木,动作间透着干练。
他心中暗道:这会馆看似是女眷消遣之地,实则更像一处严密的据点。叶寒将此处交予罗美娜,绝非只为享乐。自己若想在此立足,不仅要展现实力,更需揣摩人心,尤其是那位深不可测的副盟主夫人,以及眼前这位掌管会馆的罗美娜。
正思忖间,门外传来脚步声,罗美娜身着一袭绣纹长裙,含笑走入:“褚校尉远道而来,一路辛苦。”
褚大河拱手行礼:“见过罗主事。”
“夫人对校尉颇为赏识,”罗美娜在主位坐下,目光平静地打量着他,“只是会馆规矩森严,需先在此历练些时日,熟悉事务。若校尉确有才干,日后自有重用之时。”
褚大河心中了然,这是要考察他的耐心与能力。他沉声应道:“属下明白,定当遵从主事安排。”
罗美娜微微颔首,示意侍从进来:“带褚校尉去熟悉住处与职责吧。”
褚大河跟着侍从离开雅室,走廊上的目光若有似无地落在他身上,有审视,有警惕,也有暗藏的敌意。他知道,自己的这场“晋升之路”,才刚刚开始。
会馆外的阳光正好,却照不透这高墙内的暗流。叶寒的布局、林老虎的野心、罗美娜的手段,以及褚大河这样的投机者,都在这座看似奢华的会馆中交织,酝酿着一场关乎权力与命运的博弈。而这场博弈,终将与青溪河的命案、与焱韩两家的恩怨相连,让整个天河城的局势愈发错综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