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年轻女巡卫即将走进办公楼时,杜堂主恰好与另一位女管事从楼内走出。让焱炎诧异的是,这位女管事竟是二级护卫长,而杜堂主不过是二级巡尉,论层级差了两级。
他暗自琢磨:这女管事瞧着比杜堂主年轻不少,顶多三十出头,层级却高出许多,绝非寻常人物。
“苏秀禾,留步。我正找你。”
说话声清脆明快,透着年轻人的利落。
焱炎目光落在走过来的女子身上,心里暗忖:原来这俊俏的女巡卫,名字这般雅致。
“毓堂主,您有吩咐?”苏秀禾侧身侍立,恭敬问道。
“先给你引荐,这位是羁押所的杜堂主。他今日送来一位少年,你带至东绿字堂安置。”
“杜堂主好。”苏秀禾礼貌见礼,转而看向毓堂主,面露困惑,“毓堂主,既是男门徒,大可送往橙字堂。即便需特殊照拂,也可安排在陈斌管事的西廊,为何要放我那边?”她对这般安排颇为不解。
杜堂主含笑看着眼前这位俏姑娘:“小苏是今年刚从护营学堂分来的吧?这安排并非我与毓堂主定的,缘由你就不必多问了。”
苏秀禾蹙眉看向身旁的炼心营最高管事毓梵音。
毓梵音看了她一眼,沉声道:“听令便是。记着照看好这孩子,他叫焱炎,卷宗在我书房,稍后去取。橙字堂会送个叫方格罗的门徒与他同住。”
苏秀禾不再多言,跟着杜堂主走到车旁,对车里东张西望的焱炎厉声道:“拿上你的东西下车。”
焱炎闻声,立刻拎起一个行李卷和一大包吃食钻出来。那堆吃食实在扎眼,堆在院中空地上,都是来送行的两位姐姐塞给他的。
先前杜堂主把车开到羁押所门外时,墨梅与两个女儿已在等候。杜堂主连忙下车见礼,两人在车外交谈,焱炎的姐姐们趁机往车里塞了不少吃食,还不住抹泪。
焱炎反倒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安慰道:“姐,放心吧,啥事儿没有。没听说吗?林翠湖风光好得很,就当去住阵子别院。”
他嘴上说着,耳朵却支棱着听母亲与杜堂主的谈话——那定然与自己有关。
“您放心,回去转告总领,焱炎去林翠湖的安排都妥当了,定会照拂好。他本是无辜,绝不会让他受委屈。”
“小杜,在你这儿倒无妨,我担心去了炼心营,咱们鞭长莫及。有些事不好明说,你该懂的,这孩子……”
“那边已得消息,都安排好了。不让孩子下监区,就在直属队,也就是绿字堂,最稳妥的地方。”
……
一个清冷的声音打断了焱炎的思绪:“焱炎,你是来住别院,还是来炼心营受教的?竟带这许多零嘴!”
苏秀禾看着他脚边的东西,忍不住瞪起漂亮的眼睛,语气带了怒意。
焱炎嬉笑道:“苏姐,东西是多了点,你拿去吃啊,里面有巧克力。”
“你……你叫我什么?叫管事!”苏秀禾气得发抖,恨不得挥起手中的巡卫棍揍他一顿才解气。
毓梵音笑着打圆场:“焱炎别贫嘴,往后该叫管事。苏秀禾,你先帮他拿上去吧,我与他说几句话。”又对焱炎道:“你随我来。”
焱炎仍故意嬉皮笑脸地看了苏秀禾一眼,总算没再叫“姐姐”:“那就劳烦苏管事了。杜叔叔,我先跟毓堂主走了。麻烦您给我娘捎句话,让她别来探望,也别再送东西——我早说了,又不是来住别院的。”
他特意大声重复苏秀禾方才的话,眼睛看着杜堂主,余光却扫过两位女管事。
他发现苏秀禾是真的动了气——让管事给门徒拿行李,绝非小事,她却显得无奈;而毓堂主看他的眼神,隐隐藏着一丝笑意。更让他留意的是,毓梵音走近时,身上飘来玫瑰般的香气。
焱炎暗道有趣:这位看似威严的二级护卫长,竟是玫瑰香型。这类人多半掌控欲强,且毓梵音容貌出众,浑身透着成熟的风韵,与苏秀禾、韩燕燕、林楚楚截然不同。
林楚楚像枚未熟的青果,青涩得让人怜惜;韩燕燕虽年少却显稳重,如含苞的郁金香;苏秀禾是含蓄中藏着青春活力;唯有毓梵音,身上的气场对人有着强烈的吸引力。他实在不解,这样的女子怎会成了炼心营的最高管事,还身居二级护卫长之位。
韩燕燕是韩绒麟的女儿,与焱炎同窗,对他的心意早已显露。谁知同年的林楚楚也与他们交好,三人曾是青梅竹马,相处和睦。直到焱炎与林楚楚的家人表明心意,关系才生了变化,可韩燕燕对他的情愫依旧未断。
焱炎的元神始终游离在躯壳附近,饶有兴致地观察着一切。他发现,即便只是一缕无实体的魂魄,也能感知到躯壳所学的绝技——也就是说,元神也具备这些本事。可惜他再无法操控那具重生的躯壳,却能以意念影响里面的新元神。如今的他,拥有两个不同的元神,得以用不同的视角面对这个世界。
焱炎一路闻着毓梵音身上的玫瑰香,跟在她身后,心里翻涌着万千思绪。这炼心营的水,看来比他想象的还要深,而眼前这位毓堂主,说不定就是解开谜团的关键人物。
办公楼的楼梯铺着暗红油毯,脚步声被吸得很轻。毓梵音的身影在前头引路,玫瑰香随着步伐若有若无,焱炎的元神与躯壳同时留意着周遭——走廊两侧的窗户都装着铁栏,墙角的油灯散发着昏黄的光,墙上挂着“炼心营规”的木牌,字里行间透着森严的规矩。
他知道,真正的考验,从踏入这栋楼开始才算正式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