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儿工夫警察查过来了,他们中有认识晋文东的,客气地问:“晋总,在这儿吃饭呢?见包俊杰了没有?”
晋文东:“没见,怎么了?”
警察:“打群架,又把人给捅了。”
晋文东问:“是吗?人有危险没?”
警察:“人送到医院去了,看样子死不了。”
晋文东见没出人命,松了口气,若无其事地说:“不出人命就好,坐下一块儿喝两杯吧!”
警察:“不了,晋总陪客人吧,我们还得出去找那小子去。”
警察走了,包俊杰从餐桌下面钻出来,再次给晋文东鞠个躬:“晋总,谢谢您了,往后有什么事您就吱一声,包俊杰赴汤蹈火绝不皱一下眉头。”
晋文东:“好了,讲那些没用,坐下一块吃吧,等警察走了你再走。”
包俊杰是大风大浪里闯荡出来的,竟像没事一般坐下,大大方方地帮着,晋文东招呼起了客人。
第二天上午,包俊杰提着两瓶茅台酒,两条软盒中华烟来找晋文东,再次道了谢:“晋总,听说公安局还在找我,我只好跟您打个招呼,先出去躲两天了。等风声过去后,我回来摆桌酒,一定好好答谢您。”
晋文东见包俊杰人挺仗义的,不觉起了怜悯之心。“包俊杰,我看你也不用出去躲了,我跟公安局打个招呼,这件事就算过去了。不过,你这岁数也不小了,往后玩刀弄枪的事,还是少办点。黑道不养老,得搞点正经事,往正道上走。”
包俊杰听了单腿一屈,对晋文东:“晋总,您要不嫌弃我,往后您就是我大哥。我现在也没什么事,闲着呢,您给派个活儿,也好让我有个报答您的机会。”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晋文东虽然走正道经了商,但还是喜欢结交那些讲义气,敢玩命的江湖朋友。
于是,便把包俊杰留下了,先让他给自己开车,考察了一段时间后,觉得包俊杰不光讲义气,人还挺聪明的,也很会办事,便给了他个经理的职位。
富豪大酒店盖起来后,又让他当了酒店总经理。
包俊杰当了富豪大酒店的总经理,向晋文东提出招收些讲义气,敢玩命的弟兄以备急用。
晋文东考虑到建筑集团公司的摊子,铺得太大了,免不了会发生一些正规方式,解决不了的问题,便点头同意了。
于是,包俊杰从旧部里,挑选出二十几个像模像样的弟兄,其中就有霍磊。
那天,包俊杰把这二十几个人,带到晋文东的办公室。
晋文东一看:二十几个人,个个人高马大,精干,清一色的寸头,一律黑西服,黑皮鞋,白衬衣系领带,鼻梁上架着墨镜,手向后背着,腰板笔直,还真的像那么回事。
包俊杰得意地问晋文东:“晋总,您看还可以吧?”
没想到晋文东脸色一变,拍着桌子骂道:“滚!都给我滚出去!”
包俊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小心地问:“晋总,这……”
晋文东往起一站,瞪着眼睛:“这什么呀?包俊杰,你没听清我的话吗?”
包俊杰立刻朝霍磊等人一挥手,厉声喝道:“你们没听见晋总的话吗?还愣着干什么?都滚出去呀!”
霍磊等人一走,晋文东蹙起眉头骂包俊杰:“包俊杰呀!我看你挺精明个人,怎么连这么点小事,都办不了?你看看那帮小乌龟蛋,一个个的样子,你当他们是谁?黑社会呀?还是联邦调查局的密探?呸!简直就是他一群人渣。包俊杰,你到现在还搞不清楚,咱们究竟是在干什么?还忘不了打打杀杀的那一套?就他们那身打扮,出去谁把他们当好人看?你呀,电视剧看多了吧。表面的孩子都是花架子。我要的是实质性的,是锋芒内敛的,是松北市出了天大的事情,都没有人怀疑到,我晋文东头上的。懂了吗?”
包俊杰立刻明白了晋文东的意思,钦佩地点点头:“晋总,我懂了。”
晋文东脸色缓和过来,坐下:“懂了就好。”
包俊杰小心地问:“晋总,那他们……”
晋文东:“包俊杰,做事情要懂得用脑筋。不能只靠心狠手辣,不要总想着用暴力和武力解决问题。如今是法治社会了,暴力和武力,是走投无路时,没有办法的办法,一旦用上了,也就说明你遇上解决不了的大麻烦了。你让他们给我把那身衣服脱了,墨镜扔了,然后集训一个月。咱们精干地留几个人,以备关键的时候用。脑袋灌了水的,全让他们滚蛋,专职保安用不着他们,他们只会惹是生非。”
包俊杰对晋文东佩服极了,觉得这才是干大事业的气魄。正巧集团设在俄罗斯新西伯利亚边贸公司的康经理回国休假,康经理早年是散打运动员,晋文东在三亚发展的时候他给晋文东当保镖。
晋文东把康经理调过来,就在酒店的健身房,把那些人训练了一个月。
一个月后,包俊杰精干地挑出十几个人,给他们换上统一的保安服,带到晋文东的办公室。晋文东看了还算满意,给集团总部保安部挑了十个,其余地让包俊杰安排。
他还特意叮咛包俊杰:十八楼是禁区,888号房间更是禁区中的禁区,除了有那个房间房卡的人外,谁也不能进去。包俊杰考虑到娱乐城是油水最大,但也是最容易出事的地方,便让霍磊当了娱乐城的经理。
李沛然一行一住进富豪大酒店,便被霍磊盯上了,驻京办的那辆大奥迪倒是没什么,可李沛然的宝马750LI却太扎眼了。
李沛然看完爷爷回来,先带朋友游了泳,又打了几局保龄球,晚上在“白山”阔阔气气地摆了一桌,吃完饭,便和齐贵生带着朋友们直奔娱乐城。
霍磊很快便看出了这些人的来路。他知道这是一群北京人,因为他们说话都是满口的京腔,并且两辆车也都是北京牌照。
他也知道他们不是政府官员,因为他们到娱乐城舒舒服服地蒸了个桑拿,挑剔地挑了几个最漂亮的小姐,还约好一会儿请她们喝酒唱歌,政府官员是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
他还肯定了这是几个来自京城的大款,因为他们预订了娱乐城最大的KTV包厢和洋酒,并且连价格都不问。他更知道这些人不是常客,不是以后还会来的回头客。
所以,他准备小宰这几个来自京城的款爷们一刀,也好让他们知道,别以为自己是北京人就嚣张狂妄得不甚了了,就吆三喝四地以为松北市的这片天地,放不下他们了?
霍磊还看出那个说话张狂的年轻人,是这伙北京人里的中心人物:这小子如果不是发了什么横财,就是个喜欢吃喝嫖赌的公子哥。
而这个人恰恰正是李沛然。李沛然有些喝高了话时嘴里就像含了颗琉璃球。不过,他歌唱得还真不错。而那些小姐们好像对洋酒更感兴趣,按照霍磊的安排不但劝客人喝,自己也是一通狂饮。
这伙人一直搞到深夜十二点多,齐贵生中间出去过几次,往家里打电话没人接,给楚玉洁打手机关机,他心里好乱……
李沛然上午跑了几百公里的车,下午又是游泳,又是打保龄球,晚上喝了一顿大酒,刚才洗了个澡后,又和小姐纵饮了一番。现在搂着小姐一会儿酗酒,一会儿唱歌跳舞,身体实在扛不住了,便提议说道:“哥几个玩得怎么样了?我是扛不住了,要不,今天就到这儿吧?”
李沛然的朋友们也都累了,一致表示说今天吃好了,喝好了,也玩好了。齐贵生见要散场了,便喊服务生买单。
账单拿来了,齐贵生一看,吃惊地叫道:“怎么,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竟然花了两万八?不会吧?”
服务生笑吟吟地:“先生,没错,是两万八。”
李沛然在旁边一听就火了,大声叫道:“干什么?宰人呀?宰人也不看看宰的是谁。喊你们经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