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2007年2月10日。
这天,一开门,黑沉沉地天空,就飘起了鹅毛大雪。到过午的时候,突然刮起了东北风。而且,风越刮越大。风把地下的积雪,一层层地卷了起来,又无情地扬到天空,绞合着天上飘落的大片大片的雪花打着漩涡发着风鸣,又落在地上。既而,又被风卷起……
就这样翻来覆去地把个天地绞成了一个白色的混沌世界。
大概是因为天气的原因。这天晚上,王长波的父亲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到八点的时候,突然病了。幸亏王长波在家,赶紧把他父亲送进了医院。试脉搏,听胸音,看舌苔,化验血、粪便、尿,B超,C T,彩色多普勒……做了全面系统地检查,一个药片还没吃到嘴里,近千元的单子,攒了一大把。最后医生结论是:脑血栓。
医生说,再晚来半个钟头就栓住了。医生说的这个话,早把这套复杂的、一系列的检查时间都留出来了。近两个小时的检查,把王长波累得警察棉袄都被汗湿透了。
立即,办理了住院手续。
在医生开处方的时候,有个女大夫征求王长波的意见,是用国产药还是用进口药。王长波一口回应,用进口的。
那所谓的进口药,不过是中国孩子起了个外国名字罢了。
吊针刚挂上,王长波的手机突然响了。他一看,是大队长陈风找他,连忙问,“喂,陈大队,有事,噢,我马上回去……”
王长波和他母亲交代了几句,又和他父亲说了句话,急急忙忙地就回了大队。到大队才知道,是化工二厂的厂长熊百可报案:说,有个亡命之徒,在他的楼下要引爆炸药包……
情况十万火急——因为,一旦犯罪分子引爆,不仅仅是熊百可一家人的生命安全。而是,整个白州市城内近十万居民的安全。谁都明白,化工二厂是五十年代建厂,是国家定点企业,专门制造TNT。日久年深,由于废水在排除过程中,导致了药物逐年的沉淀,致使厂内某些地块的土壤中含了大量的TNT成分。如果不小心,使沉重的物体掉在地上,就能引起爆炸。因此,建厂多年来,导致事故不断发生。有专家预测,如果引起连续爆炸,这个化工二厂不亚于一个小型原子弹。时间长了,人们总是把化工二厂称为‘炸弹二厂’。因城市在不断地扩展,慢慢地把这个‘炸弹’包进了白州市市中心。有专家建议,要尽快搬迁这个‘炸弹’。不然的话,一旦引爆,会导致白州市在一声爆炸声中化为灰烬。
这建议,也曾经引起过历届市委、市政府主要领导的重视。可重视归重视,搬迁不是一个板就能办成的事。因此,在论证中,哪一届班子都提到了日事议程。可具体实施,都没一个动真格的。老百姓说,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官。来坐官的少则三年,多则五载,一眨眼就过去了。炸不炸的与做官的没大有什么关系。可眼下,不是那么回事了。一个犯罪分子,自称腰里捆了近100斤炸药,在熊百可的楼下硬逼着熊百可给他一万二千元钱,要不他就和熊百可同归于尽。假如真的引起爆炸,那后果不堪设想啊!
于是,市委、市府的主要领导十分重视,一个个亲临前线,坐阵指挥。公安局整个领导班子都靠上。35名防暴队员、50名刑警几乎全部出动。另外从消防中队、武警中队调集了近三十名警力。加上亲临前线指挥的那些头头脑脑的,有一百二三十人。转眼间,把熊百可的小洋楼围得风雨不透。
这时,风还在刮,大雪还在飞扬。电视台的记者,扛着摄像机簇拥在领导的身前身后,照明设备不能用,只好借着雪的反光录制着。
熊百可的小洋楼,是法国式的,三层,近3000平方米,坐落在一个独立住处。后边,紧靠四季长青的小松山公园。这个公园虽然不是太大,可也是青山绿水,花树掩映,庭台楼榭,相映成趣。单独看这一个景点,简直就是人间仙景。小松山,并不高,在过去没有楼房的时候,在远处还能看到是座山,现在被林立的楼房保卫着,就显不出它的山的韵味了。
相传,这个小公园是当年日本鬼子占领白州市时,为一个将军修建的。
当年修建时,离城有七、八里路。如今由于城市不断地扩建,已经被圈进市中心了。
熊百可的小洋楼,就在这个公园的前面。在这座小样楼的前面就是化工二厂,相距有两千多米,东边与普通工人的生活区相隔近两千米,西边是一个工人子弟小学,相距也有二千多米。楼前,有一条时隐时现的水泥路。小洋楼矗立在那里,近看,有些孤独;可远看,在蓝天白云和青松的烘托下,活脱脱一幅挂在天际的油画。小洋楼的四周有近两米高的围墙,近十亩地的大院。院内,有人造假山、有人工湖、有喷泉、有花园、有车库、有网球场,从海上运来的鹅卵石铺成了一条条几何图案小路。在路的两旁,距离不等的栽满了无数的芙蓉树。一到夏天芙蓉盛开的时候,站在松山上看这个院子,活像一朵盛开的睡莲花。主人大概是为了安全起见,在不同的角落里,拴养着三只德国大狼狗。一到夜晚,院内有狼狗看护,大门口有保安警卫。
整个小洋楼,显得戒备森然。
这座小洋楼,对外是省化工厅董副厅长的。事实上,是熊百可的私宅。据说楼底下还有两层。有人传说,底下的这两层通着一个神秘的地宫,那地宫是怎么来的谁也说不明白。自这座小洋楼建成以后,时常发现有一些高级轿车停在松山脚下。可白天,很少见人活动。平日,熊百可的老婆孩子也很少来这里。时间长了,这座小洋楼便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给人们增添了不少的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