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我娘已经死了,她姓阮,叫阮小玉,我也跟着我娘姓,我叫阮喜儿。”喜儿面带悲伤道。
“那你爹呢?”
“我爹?我从来没见过我爹,我娘说他早就死了。”
冯茹轻轻点着头,不知为何,一向脾气不好的她,对这个小姑娘却没有一丝讨厌,反而觉得她有些可爱,于是又道:“那你家住哪啊?”
“我家……那地方叫近云谷。”
“近云谷?没有听说过。”说着,扭头看向凤仁玉。
此时凤仁玉的脸色平静极了,没有一丝波澜,不过,实际上,他的内心已经翻起了很大的波澜。就在喜儿告诉冯茹自己的母亲是谁的时候,凤仁玉的心就猛地坠了下去。在之前,在袁熊和他说有关喜儿和金令的事的时候,凤仁玉的心中就有了些怀疑,但他还是不相信,不相信许多年前的事又重新回到了他眼前。但就在刚刚喜儿的陈述中,凤仁玉心中的怀疑瞬间被打碎了,他不得不相信,喜儿应该就是他女儿,而喜儿的娘就是那个让他性情变化的人。
就算凤仁玉一直在忍耐,他决不能在冯茹面前表现出什么,可这毕竟不是一件普通的事,这是他最大的心事,如今这事就这样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他的心又怎能镇定?
“凤仁玉!”这是冯茹的怒吼,声音很大,里面带着一股怒意,因为她已经喊了好几声,但凤仁玉仿佛睡着了一样,他一直面色平静的坐着,并没有回应。直到这一次,凤仁玉被猛地从回忆中拉了出来,一股怒意在他心头慢慢升起,不过,马上他又把那怒意压了回去,急忙道:“什么?怎么了?”
冯茹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冷冷道:“你在想什么呢?”
“想什么?没有啊!哦!那个,我在琢磨这个女孩,她是不是不像一个会说谎的姑娘?那么她是不是真的有金令,当然,这金令是假的,可谁会给她这么一个假的金令呢?她娘又到底是谁呢?想不通,想不通啊!”此时,凤仁玉的脸上已经多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怕什么。其实,他真的不喜欢冯茹,虽然刚刚结婚的时候冯茹长的并不难看,但那时候的凤仁玉心中只装着阮小玉,不过,他的阮小玉终究比不上万剑堂,于是,凤仁玉只能选择与冯茹成婚,这样,才能保住万剑堂。后来,万剑堂在大罗宗的帮助下终于没有瓦解,而且一天天壮大。但凤仁玉的心却碎了,他知道,或许这辈子再不能见到阮小玉,所以,时间一天天过去,凤仁玉的性情也在渐渐变化。但对于冯茹,他终究还是怀着一些愧意的,而且他也不敢惹大罗宗,于是,他只能装出一副怕老婆的样子,但装着装着也就习惯了,以至于后来,江湖都知道了凤仁玉怕老婆这件事情。
冯茹冷哼了一声,瞥了一眼袁熊,道:“好,凤仁玉,咱们的账以后再算。”说完,拂袖离开了。凤仁玉有些尴尬的望了一眼袁熊,道:“让袁兄见笑了。”
袁熊不以为意,道:“江湖都习惯了,我又能说什么,走吧!凤老弟,去喝我那赔罪酒。不过……”说着话,眼睛却是望向喜儿。
凤仁玉当然也懂他的意思,便道:“算了,给这姑娘些银子,让她回家吧!说不定,她也是被别人利用了呢!”
喜儿撅嘴道:“那令牌真是我娘的,你怎么就不信,那个任梁还跟我说,那就是什么万剑堂金令,我就是因为这个才来这儿的,肯定是他骗了我,要不,为什么我娘一直没说这是什么万剑堂金令。”
“你认识任梁?”凤仁玉与袁熊几乎同时脱口而出道。只不过,凤仁玉的脸上挂着惊喜与期待,而袁熊的脸色则有些不好看。
喜儿看着这两个人,轻轻点了点头,道:“算是认识吧!”
“那你可知道他现在在哪里?”袁熊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杀气。
喜儿摇头道:“不知道。”于是,便把那天在林子中发生的事情说了。“后来发生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袁熊默默点了点头,他好像一点不怀疑喜儿的话。
“袁兄,你好像对任梁很感兴趣啊!”凤仁玉悠然道。
袁熊嘿嘿一笑,反问道:“怎么?如今这江湖对任梁不感兴趣的恐怕很少吧?”
凤仁玉点头,道:“那倒是。”
“不过,既然这姑娘这样说了,那咱们也不要深究了,弄不好都是任梁在捣鬼,走吧!凤老弟,咱们去百香楼。”说着话,袁熊便站了起来,迈步出了门。凤仁玉对身边的弟子嘱咐了几句,便跟上了袁熊。
他们走后,凤仁玉的弟子按照师父的吩咐送给了喜儿许多银子,然后让她离开了万剑堂。
喜儿虽然有些为难,她不想接受那些银子,不过,她受不住那个弟子的百般劝说,最后,那弟子说若是她不接受,师父回来就会罚他,这样,喜儿才终于接受了。
离开了万剑堂,喜儿的心头却是五味杂陈,娘留下的东西丢了,而那东西似乎与万剑堂并没有什么关系,任梁骗了自己。他不仅是一个杀人魔,而且是一个大骗子,可她为什么要骗我呢?喜儿这样想着,却得不到答案。
不知不觉间,她竟然已经走到了那大澜江的旁边,此时江上倒映着落日的余晖,虽然没有雾,但也漂亮极了。
喜儿默默坐在了一棵树旁,望着江面呆呆的出神。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有时候是娘的影子,有时候又是任梁,有时候会想起以前在近云谷的日子,有时候又会想起那个抢走自己金令的娃娃,那些近云谷的人,那些好像再也回不去的日子,一起在喜儿心头搅动着。她忽然意识到,自己离开近云谷,或许是一个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