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赵杏楠偷了他爸三瓶保府二锅头白酒,把家里晚饭的煮花生提前藏起来足足有二斤多,包好,还拿了几个咸鸭蛋,主动陪着涂燕来到试验田赴袁自朝之约,一比高低。余然害怕出事要求我俩也跟着。赵杏楠阻止道,“有我罩着,你们放宽心。”
我们担惊受怕,忧心忡忡等待着涂燕二人回来,可夜里十二点钟了,仍不见二人踪影,那晚没有星光,黑沉沉的天空,像魔术师的幕布,不知藏着怎样的玄机。余然对我说,“宁宁,你随我去看看,涂燕愣头青别出了什么岔子,袁自朝再出什么幺蛾子。对于涂燕的担心胜过恐惧。自从我与小溪值夜班,出了流浪狗事件,书记知我俩从小没有养过狗,惧狗,就从亲戚那里弄来一条刚刚出生的小狗,大耳朵,小短腿,已经一个多月了,毛绒绒的特好玩,它对我们很友善,又聪明,见了我们摇头摆尾,在腿上蹭来蹭去,不摸摸它的头表示喜爱不让你离开。有时我们舍不得吃的好东西,都给了它,我们给它起了一个好听的名字,聪聪。余然我俩牵着聪聪壮胆,它又蹦又跳开心极了,在我俩身上又扑又蹭,像赴婚宴似的欢实。细心的大姐大余然又找了二名男知青作伴。
寂静如漆的田野,充盈着清新的空气,远远望去只有知青农场休息室的灯光,像一只流浪狗的眼睛,闪着淡红色的光芒,扑朔迷离,琢磨不定。我们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心里惴惴不安,不觉加快了脚步。进屋来,看到袁自朝四仰八叉倒在炕上,旁边还有男知青小个子二毛,躺在他的身边瘫软如泥。我推断可能是袁自朝怕自己喝不过涂燕,找来二毛陪绑,替他把闯。因二毛经常吹嘘,“知青里论喝酒我说第二,没有人敢说第一,能喝倒我的人还没有出生。”没有想到喝酒往往咋呼越欢的人越没有两把刷子,如那瓶子里的醋,一个瓶子底,少,晃荡不起来;满瓶子醋,没有了空间,也晃荡不起来;只有这半瓶子醋,最易晃荡,却是晃荡的厉害。二毛就像那半子醋,晃荡的不知自己几斤几两。借着平时侃大山爱吹嘘的毛病,有时吹嘘大发了,连自己都相信了。二毛的爸爸是一位环卫工人,在知青群里,父辈算是最没有地位的,可能二毛这是一种自尊心作怪吧,其实,他根本没有这个必要,他爸属于工人阶级,工人阶级领导一切,是老大。
赵杏楠正给涂燕剥咸鸭蛋,涂燕坐在桌旁,滋溜一口酒,吧嗒一口菜,饮得正酣,桌上三瓶白酒已经见了瓶底。
“姑奶奶,你怎么还喝。”余然把涂燕的酒瓶夺过来。
“余姐,看见了吧,这俩王八蛋,想灌我,全让我给喝趴下了。”涂燕指着躺在炕上的袁自朝二人,醉眼惺忪、摇摇晃晃地说:“多年来终于出了一口恶气,让那些欺负我的人统统见鬼去吧。”
赵杏楠告诉我们:袁自朝喝了七八两酒就放倒了。二毛没有帮了袁自朝,没灌二两酒,反倒自己先喝趴下了。涂燕喝了一斤八两,还要喝,说剩下这点酒不喝完,可惜了的。
赵杏楠哭丧着脸说:“可惜了他爸的三瓶保府二锅头,原准备偷偷送给袁自朝的,没承想却都便宜了涂燕。”
我听涂燕说过,她有三瓶酒的量,看来真真不错。但凡女人能喝酒的,男人千万不要逞强较劲招惹,犯那低级错误与其较量,不然会喝的胃吐血或喝死你,即便喝不死你也得让你丑态百出,男子汉大丈夫,瞬间变成男子汉大豆腐,颜面尽失,丢人现眼。余然冲烂醉如泥的袁自朝二人歪歪嘴笑笑,急忙让叫来的那二名男知青把烂醉如泥的袁自朝二人托着背回知青宿舍。让赵杏楠把涂燕扶回家去。留下我与余然值了一宿夜班,担惊受怕了一宿。聪聪一直趴在门口,吐噜着红舌头,支楞起耳朵谛听着周围的一切动静,像随时准备出征的战警,要保卫我俩。
第二天,袁自朝、涂燕等四人都来上班,余然才松一口气说:“再有下次,我定要告发场长,三天不挨打就上房揭瓦,你们就欠收拾。”
袁自朝见到涂燕心悦诚服,乖乖叫了几声小姑。赵杏楠也让他叫,他挤挤小坏眼,连连不住声“大姨妈,大姨妈。” 叫得脆生。气得赵杏楠用土坷拉扔他。知青们哄堂大笑。
过后,袁自朝对我说,那天他没有醉,故意装的,他就是想要让涂燕出口气。自此,袁自朝把涂燕佩服的五体投地,小姑、小姑的一直叫着,直至后来引起轩然大波,险些丢了性命,才不得不改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