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台里的朱砂渐渐干涸,狼毫笔的笔尖,在白板上划出最后一道弧线,将洋葱路由的伪装节点全部圈出。林远退后两步,望着白板上的红色轨迹,忽然发现这些节点连起来竟形成北斗七星的形状,勺柄正指向深圳湾的方向——那里有陈默生前投资的量子通信基站。
“苏晴,你说古人用北斗定方向,现代人用量子定坐标,是不是同个道理?”林远对着空气轻声自语,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银镯上的刻字。终端屏上,数据流突然出现0.3秒的卡顿,像古琴弦上的泛音,转瞬即逝,却被他捕捉到异常的频率——那是黑鳞组织特有的量子通信波长。
更漏声从山脚下隐约传来,林远的工作日志上多了几行小楷:“青海基站伪装IP,石墨烯粉末含突变基因,陈默钱包交易频率异常。”笔尖在“异常”二字上顿了顿,添了个小小的太极图——那是他习惯的标记,象征阴阳相生,危机与转机并存。便签纸背面,女儿的简笔画歪歪扭扭:爸爸在白板上画星星,旁边是会飞的数据流。
终端屏突然闪烁,暗网交易界面弹出新帖,标题“林博士,第7次循环开始了”,发帖地址显示为南极洲某坐标。林远的手指悬在追踪键上方,却听见通风管道里传来极轻的“咔嗒”声,像某扇暗门悄然开启。他望向窗外,暮色中的梧桐山影影绰绰,实验室的冷光在玻璃上投下他的倒影,与白板上的北斗星图重叠,像一幅被量子效应扭曲的古老星图。
当第一盏路灯在山脚下亮起时,林远的机械表指针指向19:00,比原子钟快了三秒。他戴上手表,表链扣住手腕的瞬间,发现表带上不知何时沾了几粒石墨烯粉末,在夕照里微微发烫,像揣着几颗沉睡的火种。而操作台上,那半杯凉透的滇红里,茶叶正缓缓下沉,像极了数据流中的某个节点,正带着无数秘密,沉入深不可测的数字海洋。
案头的狼毫笔还滴着朱砂,白板上的红笔轨迹在终端屏的幽光里明明灭灭,像极了古人夜观星象时勾勒的天命之图。林远望着自己在白板上标注的“青海伪装基站”,忽然想起祖父说过的话:“凡术数之学,贵在用逆。”此刻,他正沿着数据的逆流而上,试图在数字的迷雾中,寻得那枚关键的密钥——一枚连接着过去、现在与未来的密钥,一枚藏在量子密钥分发器旁的水珠里、藏在女儿的简笔画中、藏在古籍与现代科技交织的密码里的密钥。
夜色渐深,终端屏的幽光映着林远皱眉的侧脸,他的手指再次落在全息键盘上,开始推演下一层加密逻辑。防辐射服袖口的工作牌穗子轻轻摇晃,像古代士大夫腰间的玉佩,在数字的战场上,发出只有他能听见的清越声响。而那几粒石墨烯粉末,正静静地躺在证物袋中,等待在某个时刻,揭开关于人类进化的惊世之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