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端屏的招募帖突然弹出新窗口,要求输入生物密钥。林远下意识地望向无名指上的婚戒,内侧刻着的“2035.5.20”在屏光下格外清晰——那是他与苏晴在青海湖畔刻下的结婚日期。他摘下婚戒,在终端屏上勾勒出太极图案,银戒的反光恰好照亮隐藏的量子密钥接口——那是陈默公司独有的生物识别系统,需要同时匹配指纹、心率与深层记忆片段。
“滴——”终端屏发出轻响,太极图案的阴阳鱼眼处,竟浮现出陈默的虹膜影像。林远的后背骤然绷紧,想起2045年6月15日那个暴雨夜,监控录像里王工佩戴的铂金领带夹,想起苏晴在整理陈默遗物时,袖口闪过的银灰色鳞片,想起女儿小满在幼儿园画的“会发光的爸爸”,掌心总带着淡淡的荧光。
通风口传来极细的“沙沙”声,银灰色粉末再次飘落,这次在地面聚成“11.15 23:07”的数字——下弦月升起的时辰与陈默的死亡时间。林远的手指在键盘上停顿三秒,调取陈默的医疗档案,却发现2044年12月的体检报告里,“抗辐射基因检测”一栏赫然标注着“改造完成度92%”,而检测医师的签名,竟与苏晴的笔迹完全一致。
“爸爸,灯亮了!”小满的视频通话突然接入,画面里的兔子灯在夜色中闪烁,灯面上的“平安”二字被改写成鳞片纹路。林远刚要开口,画面剧烈抖动,传来小满的惊呼声:“爸爸,有个戴白大褂的叔叔,他的眼睛像小蛇一样!”镜头晃过之处,林远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笔挺的白大褂领口,别着与王工同款的铂金领带夹,菱形纹路在黑暗中泛着冷光。
终端屏的招募帖在此刻自动销毁,化作128片鳞片形状的光斑,每片光斑都映着上海自贸区仓库的实时画面:穿白大褂的身影正在搬运标有“陈默”字样的金属箱,箱子表面的量子密钥图案,与林远婚戒内侧的刻字完全一致。当光斑消散时,终端屏底部浮现出一行极小的字:“第七次循环参与者,欢迎来到黑鳞的棋盘。”
算珠还在檀木算盘上轻轻摇晃,狼毫笔的朱砂痕迹在《周髀算经》上蜿蜒,像极了暗网页面消失前的鳞片轨迹。林远望着砚台里的墨汁,发现倒影中自己的瞳孔边缘,不知何时出现了极细的竖纹,与监控中王工的异常特征如出一辙。他的手指抚过婚戒内侧的刻字,突然发现“2035.5.20”下方,不知何时多了行极小的代码——正是黑鳞组织的核心基因序列。
算理勾玄,玄机暗藏,林远知道,当他用算盘推演SHA-256算法的刹那,当婚戒的反光点亮量子密钥接口的瞬间,他早已踏入了黑鳞组织的棋盘。那些藏在算筹里的二进制代码,躲在古诗韵律中的摩尔斯电码,以及混在女儿短信里的基因密码,正如同散落的算珠,渐渐连成一条指向深渊的直线——而这条直线的尽头,是陈默的“死亡”真相,是苏晴的隐秘过往,更是人类基因与量子技术共振的终极谜题。
子夜的钟摆声里,研判室的灯光突然熄灭,唯有终端屏的幽光映着招募帖最后的残影:“林博士,仓库的门为懂得算理的人敞开。”在屏幕暗下去的瞬间,林远看见自己的手背上,鳞片形状的色素沉着又加深了几分,而通风管道深处,传来一声极轻的、带着笑意的叹息,与陈默生前讲解量子算法时的语气,一模一样。
案头的像素化玉兔摆件还在闪烁,像在数着暗网页面上跳动的比特币数字。林远摸向口袋里的机械表,表链上不知何时沾了几粒银灰色粉末,在黑暗中微微发烫。他忽然想起苏晴曾说过的话:“每个数据碎片都有自己的故事,就像每片雪花都有独特的纹路。”此刻,这些带着基因密码的“雪花”,正落在他的算珠上、婚戒上、女儿的兔子灯上,织成一张他无法挣脱的网。
算理勾玄,幽屏映雪,秋分的夜风掠过梧桐山,将研判室的狼毫笔吹落在地,笔尖的朱砂在地面划出一道弧线,恰好指向窗外的东方——那里,上海自贸区的仓库正笼罩在量子雾中,而仓库的大门,正为懂得算理的人,悄然开启一条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