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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孝顺儿女替母分忧

多年想念儿子而不得见面,加上生气抑郁,渐显痴呆症状。一次夜晚说是梦见儿子回来了,天未亮就起床出门路口迎接,一直到晚上吃饭时还未见老人家,吓得一家老少四处寻找,最后在一池塘边发现仍呆坐在那喃喃自语:”满舟,你小子,怎么老躲水里干啥,快出来和我回家。再不出来我可要下去了,我下去非把你揪出来不可……”

翠翠老远望见公公起身向水边走去,吓得她快步跑过去拦腰抱住他,上气不接下气的哭叫:”爹呀!孩儿不孝,没有照顾好你,你再寻短见,叫我这个儿媳妇里外不是人啦!爹!跟我回家吧。”

公公仍痴呆呆的,手指塘水说:”满舟他,他小子就,就在水里。他他,他敢再欺负你,我下去,一拳打死他,打死……”

冀满舟闻知家庭内情,隐姓埋名任凭死在外地也不回家,等于与父母亲断绝了一切关系。连生身父母死活都不愿见的人,何管结发夫妻生于死了。

翠翠整天以泪洗面,说:”自己亲爹是个窝囊废不管事,一点忙也帮不上,一天到晚只顾喝酒。老公公若有个三长两短,叫她如何维持这个家呀!”

翠翠从小受宠爱娇养对父亲别有一番感情,可她哪知道爹和公爹眼下心里是个啥样的滋味。

柳大富和满舟爹两亲家当年的那份感情,不是一半句话能说清楚的。满舟爹当镇企业党委书纪,翠翠爹当厂长二人门对门两个办公室办公守业了18年。二人亲如兄弟并肩携手,将企业办得红红火火,被表彰为全区年盈利100万的红星企业。

表彰会上,区长亲自给二位颁奖披挂大红花,二位哥俩激动得握手言欢,柳大富动情的说:”老哥,你是书记,我是厂长,一个党内,一个行政,我想为孩子们高攀门坎,不知当否?”

满舟爹身为书记,当然知道攀门坎的话中之意,也情投意合的说:”求之不得,早有此意,但不知是哪门?”柳大富实话实说,”我家翠翠和你家满舟,他们可是你我的接班人……”

柳大富的话刚一出口即被满舟爹拦住话头说:”好亲家,是我高攀了呀!”有了前辈的定姻,才有画为媒的顺利随缘。女婿腐化堕落到如此地步,当爹的悔恨自己当初不该攀这门亲戚,把女儿推进火坑里了。

眼下,望着已苍老的女儿帮不上手,天天借酒浇愁烂醉如泥,一天失足掉进运河淹死了。

满舟他爹悲伤啊,几十年亲如兄弟小他5岁的亲家道先于他走了,他那个心呐,不住嘴的诅咒满舟,骂他丧尽天良,干这伤天害理的事不会有好下场的。

“小满舟你回来,你个王八蛋,回来呀!哥们再不跟你这畜生玩了。”几个和满舟要好的朋友,在一起欢聚时借酒泄愤,彻底与他掰鞋底断绝了关系。凑巧的是满舟的媳妇翠翠来酒店办事听到了,除了听他们骂也没办法,因为这几个都是她认识的好兄弟,不但不怪罪,还上去给他们敬酒消气:“哟!他小叔、大伯,你们几个都在这儿?来,好长时间没和兄弟们一起喝酒了,先喝为敬。”

几个略有三分醉意约40岁左右的男子站起来伸手制止,说:“嫂子你别喝,兄弟们咋敢喝你的敬酒啊!我们几个从光屁股记事玩泥人起,就与舟哥拜把子说有福同享,有祸同挡。一起送他入伍当兵,回来后联手捧资支持他从商富家,赚了钱利道不说了,连本都被他个黑心烂肝的全裹跑了呀!”

满舟的媳妇“吱”的一声将杯中酒喝个净光,擦把嘴说:“好兄弟,别说你们了,我是他过心的媳妇,男、女孩子给他生了三、四个,这都不说,他连他老爹都不管了。你们说,我的话他还能听吗?你们刚才骂得对,我都听见了,今天算是我替他给你们赔罪来的,今天这桌酒席钱我来结帐。”

“这怎么行呐!我们喝酒作乐,怎么能让嫂子你破费呢?”几个男子汉同时站起来制止,但还是晚了半步,满舟媳妇随手掏出手机,从服务台扫码支付款后快步向门外走去。

满舟媳妇虽已是50多岁的人了,可她仍然贤惠能干,回家劝说两个儿子:“大明、二圣争气干!没有你们这熊瞎包包的爹,咱一样活!而且还要活得有声有色。”

大明、二圣望着妈那饱经风霜的脸,和她那没有滚下泪水的眼眶,齐声劝说:“妈,我们都不小了,知道该怎么做。”

满舟爹的病愈来愈加严重了,最后终于人事不知,屙尿失禁,胡言乱语,床不能下,脚不能行,吃喝不知。口里只喊满舟:”满舟,满舟,你在哪儿呀!你妈死你连个纸都不回来烧一张。老子要陪你妈去了,快回来让我看你最后一眼呐!你个混......”

满舟爹天天夜里嘶裂着嗓子喊,聒噪得邻居都睡不安觉。”唉!”邻居们被闹得唉声叹气,不但不怪罪被吵闹得昼夜不安,还同情他多好一个家人,竟被一个不争气的儿子败坏得如此悲惨!

开始子女们还照应不错,一日三餐照常,洗身换衣照常。久病床前无孝子,时间一长,子女们都不愿伸手了,干脆就让老头睡在了麦秸窝里不管了,被褥里外沾屎带尿熏得人无法靠近。

冬天寒风呼啸,雪花乱舞,乌云密佈。拖累到年底,老头那盏灯油终于熬干了。满舟爹临闭眼时,口里仍在断断续续,有气无力地呼喊:“满舟,满舟,回来,回来……我,我,走了,走了……”

亲友乡邻睹之,叹息,眼红无不泪下。只听老人“咳咳”两声,象是临死前的反兆猛然坐起身子呼喊:“满舟你,你作下的孽哟!”

这么一个忠厚慈祥的老人,竟然临死前没有盼回终日思念改邪归正的宝贝儿子,骂后倒下去头一歪断了气……

入冬这天,虽然刚临节令,有点寒霜过重,已过了农历十月初一,但人们同样有一个心理思念,它和三月清明节一样是个鬼节。当地习俗上坟祭奠去世的老人,有一个公认的早清明晚十来一的说法。

说是三月刚过完年不久,趁阎王爷还没召集坟内阴魂开会之前,送去的纸钱当即就可收到了,若晚了一拖就是半年缺钱花。

相反十月初一也是一样,阎王爷没散会,上坟的纸钱早了也收不到会被传丢的。不管这些无从说起的话是唯心论也好,传奇敬仰也罢,还是子女们对失去老者的一惦念之心。

华夏沿袭几千年来的,可为家家如此,人人效仿,无从考究,也没那个必要去深究其根由。

翠翠和大嫂、三弟媳妇还有几个大姑小姑刚在上林墓地烧完纸,回家的当天夜里总有点神魂颠倒难以入睡,默默祈祷公爹说,”爹呀!我知道你想念儿子阴间不安,不孝媳妇会想尽一切办法,把你那个不孝的满舟老二找回来,给你赎罪的。”

翠翠这一招还真灵,打个呵欠进入了梦乡。有孝媳妇,必培育出孝顺女儿。约三更时分睡得正香,突然被“有你电话快接,有你电话快接”的手机呼叫声惊醒,嘴里咕哝一句,半夜三更谁有啥急事。侧身打开手机一听,是在广州一家服装厂当领工的女儿打来,女儿悲忿哽咽,”妈,我跟你说,可别惊吓自己,俺那个不争气的爹呀!他、他……”

“他怎么了!”女儿不让妈惊吓,妈还真有点控制不住,尖腔悲调吼一声,“说呀!你爹他咋了!咋了呀!”

女儿后悔话说得太直,不让妈怕还是吓着妈了。当妈的猛一听女儿千里之外的亲情话有点控制不住,才撕心裂肺的吼一句。随即缓和一下口气,温声细雨说:”他咋了与我何干。”

女儿知道妈是气话,这才接着说,”爹他,他被我哥的老丈爹给甩了呀!爹愤不过,掂瓶酒摔门而出,就自个几抱着酒瓶子喝,走着喝着醉了都不知道,还晕头晃脑的闯红灯,出了车祸把腿撞断了,被车主送往深圳医院,我正好在深圳跟客户谈订单,知道了这事,左腿恐怕是保不住了。”

“活该!”翠翠闻听随口说了一句压抑3年多的悲愤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