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光在两人之间明暗交替,将她们的影子投射在斑驳的墙面上。方敏耳后的杜鹃花刺青随着急促的呼吸微微起伏,陈留香白大褂下摆的褶皱在气流中颤动,两个影子纠缠、重叠,又被CT机的嗡鸣震得支离破碎。方敏突然想起昨夜书房,连山摔门而去时带翻的中药碗,褐色药汁在地毯上蜿蜒的轨迹,竟与此刻CT机扫描出的脑血流图惊人相似。
"他需要立刻做血管造影。"陈留香将胶片拍在观片灯上,手指点着影影绰绰的阴影,蓝鸟书签在她转身时擦过方敏锁骨。这个不经意的触碰像根导火索,方敏突然抓住她的手腕,珍珠项链应声断裂,圆润的珠子在地面上四散滚动,有几颗恰好停在CT机投射的绿光里,泛着冷寂的光泽。"你根本不懂!"方敏的声音带着哭腔,指甲深深掐进陈留香腕间,却在触到对方皮肤下凸起的手术疤痕时,突然泄了气。
CT机的嗡鸣渐渐转为绵长的蜂鸣,观片灯的白光将两人纠缠的影子拉得很长。陈留香抽回手,白大褂口袋里的蓝鸟书签露出完整的轮廓——翅膀上的羽毛被岁月磨得发毛,却依然保持着振翅欲飞的姿态。而方敏无名指上歪斜的婚戒下,那截银锁的冷光依旧固执地闪烁,如同二十年来,她们谁也无法挣脱的命运枷锁。
CT机的嗡鸣声如同某种蛰伏的巨兽,骤然拔高的声线撕开凝滞的空气。陈留香转身时,白大褂下摆扫过操作台边缘的玻璃器皿,试管碰撞发出的细碎声响,像极了石屋漏雨时,雨滴敲打瓦当的节奏。胸前的听诊器随着动作滑落,金属管与CT机冰冷的外壳相擦,那声响仿佛冬夜屋檐坠落的冰棱,在密闭空间里炸开,惊得方敏后颈的汗毛瞬间倒竖,卡地亚手镯也跟着发出慌乱的轻响。
“脑科更能看清人心。”陈留香的声音裹着常年浸润在消毒水中的冷硬,尾音像根淬了毒的银针,精准扎进方敏眼底深处。她调试仪器旋钮的手指突然顿住,目光顺着方敏微微颤抖的指尖上移,在歪斜的钻石婚戒处骤然凝住——婚戒下露出的银锁边缘,“童养媳”的刻痕在CT机的绿光中泛着幽冷的光,与十八年前祠堂外,那个跪在蒲团上、颈间锁链泛着寒光的少女身影,重叠成同一道命运的枷锁。
方敏下意识蜷起手指,却听见卡地亚手镯在腕间发出不安的碰撞声。她的目光扫过陈留香白大褂口袋里晃动的蓝鸟书签,记忆突然翻涌:石屋坍塌的雨夜,少女背着昏迷的连山冲进雨幕,蓝鸟书包带在闪电中划出的蓝光,刺痛了她的双眼。此刻CT机流转的绿光,将陈留香鬓角的白发染成诡异的青蓝,那张温柔却坚定的面容,与记忆里无数次夺走连山目光的画面,在方敏眼前不断重叠、撕扯。
“你凭什么......”方敏的质问被CT机突然加速的嗡鸣撕碎。她向前半步,高跟鞋重重碾过地面,带起的气流掀动了操作台上的病历本。陈留香却纹丝未动,只是将听诊器的耳塞塞进耳中,金属圆盘贴上她手背的瞬间,冰冷的触感让方敏猛地缩回手。“心律过速127次/分。”陈留香低头记录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钢笔尖刺破纸面的力道,恰似当年方敏撕碎连山录取通知书时的狠绝,字字句句都扎在方敏最脆弱的神经上。
CT机的绿光在两人之间明暗交替,将她们的影子投射在斑驳的墙面上。方敏耳后的杜鹃花刺青随着急促的呼吸微微起伏,像是要挣脱皮肤的束缚;陈留香白大褂下摆的褶皱在气流中颤动,蓝鸟书签若隐若现。两个纠缠的影子被CT机的嗡鸣震得支离破碎,又重新拼凑,正如她们二十年来剪不断、理还乱的纠葛。方敏突然想起昨夜书房里,连山摔门而去时带翻的中药碗,褐色药汁在地毯上蜿蜒的轨迹,竟与此刻CT机屏幕上显示的脑血流图,有着诡异的相似。
“他需要立刻做血管造影。”陈留香将胶片拍在观片灯上,手指点着影影绰绰的阴影,蓝鸟书签在转身时不经意擦过方敏锁骨。这个细微的触碰像点燃炸药的火星,方敏突然抓住她的手腕,珍珠项链应声断裂,圆润的珠子四散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