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善芸随着熙熙攘攘的行人走上火车后,放好行礼,回到座位伸头看到还在站台目送的父母,朝他们挥手:“爸妈,您们回去吧,我到站、到单位,会随时在微信平台通报情况。”
印朝阳代表父母鼓励她:“女儿,无论风吹浪打,一定要砥砺前行。”
龙素苹热泪盈眶地挥手,说不出一句话,只朝女儿挥手。
印朝阳看到妻子这么多愁善感,掏出约见给她擦眼泪:“女儿是外出历练,又不是生离死别,没有必要这么激动。”
龙素苹抓住他的语言漏洞,狠狠地责斥他:“迂腐子,你有病啊,女儿启程,你嘴里就吐这些不吉利的话。”
印朝阳连续打了自己的嘴:“我的意思是,女儿是短暂出门历练,最终还是要回来参加公考,你别激动,也别担心,不能把她一辈子捆到身边,当做一个没断奶的姑娘供养。快看,火车在鸣笛,要开了。”
“大道理、小道理谁都懂,心里就是舍不得女儿离开嘛。”龙素苹一边抽泣一边回答。
印朝阳夫妻俩看到女儿也在热泪盈眶地朝他们挥手,她虽然万般不舍,为了丰富自己的综合能力,毅然决然踏上去深华打工的征程。随着火车的启动,她离开自己熟悉的故土,陌生的一切呈现在她的眼帘。失去了亲人无微不至的关照,将是与陌生人交往,也许什么样的人都能遇到,一定要谨慎小心,不轻信陌生人,面临从事陌生的职业,期待自己是陌生的挑战。能否成功,就看自己驾驭,脚下的路如何走,是成功还是失败,都是未知数,不知几天跟父母学的技能,会不会派上用场。要想成一个脱离断奶姑娘的行动,有多么艰难,她虽然充满信心,存在的实际困难,她心里忐忑不安。
购买火车票时,父母出钱要她买卧铺票,印善芸解释,自己不是旅游,也不是享受,就是要融入社会,亲自感受到深海打工人都是具有什么心思,选择买硬坐票,才能接触到打工群体。
火车启动后,印善芸关上玻璃窗,细看同车箱的旅客,有一半以上的旅客,都是拖儿带女的打工仔,通过他们打电话得知,有的是重返打工单位,有的是托亲友去找工作,有的访友;有人是去进货;也有学生模样的年青人,想到深华去求职;还有军人、干部、企业职工、教师、警察,学者等出差的公职人员,还有律师,以及灵活就业人员。他们找到车票上确定的位置就坐,他们把携带的行礼放到座位上的货架上,将需要用的物品放到座位前的小条桌上。
印善芸虽然人在火车上,心里还惦记着父母,她计算了一下里程,从华平到深华近一千九百公里,要乘坐二十五个小时的火车,买火车票就选择靠玻窗边的位置,一共准备了四个包,一个包装换洗衣服和床上用品,一个包装书籍,这两个大包放到行礼架。一个挎包装日常用的物品,挂在靠近座位的挂钩上;还有一个携带包装吃的零食、水果、喝水杯、洗漱用具、火车上吃饭用的饭盒、筷子、勺子、口罩、墨镜,为了不让自己的漂亮脸蛋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她戴上准备好的口罩、墨镜,倚靠在玻窗前,仰望着火车经过飞逝的山河。
火车行驶了一段路程,坐在她对面的一个中年男子掏出一个笔记本,点了同坐和对面的几个农民工的名,便对他们自我介绍:“我叫邱建成,是卧龙镇综合服务中心的干部,这次镇上派我送你们到深华的深华集团公司去打工,希望你们发挥每位的特长,好好干,多赚钱,给亲戚朋友打工奠定基础。各位相互认识一下,便于在打工时,互相帮助。”
几个农民工纷纷发言自我介绍,原来有人是在云南建筑工地当钢筋制木工;有人是在贵州建筑工地做修路混凝工;有人是在本地建筑工地搞电焊工作;有人是电工;有人是建筑工地的砌砖、粉墙的泥水工;有人是在广州建筑工地做质检。
最后的农民工自我介绍:“我叫铁秋景,家住卧龙镇磨盘村,原来在新疆包地种棉花,支部书记何长江打电话给我,要我回家到深华集团公司打工,我把承包的地转让后,回来就跟你们走了。我搞建筑啥技术都不懂,那么整?”
听完他的介绍,砌砖、粉墙的泥水工主动和他套亲情:“我外公就在你们村住,我认识你,按辈分我们是老表,要是你不嫌弃,就跟我学砌砖、粉墙的泥水工。只要你肯学,很快就能学会,只有有一门技术,走遍天下都能赚钱。”
钢筋制木工听说他包地当过老板,也想把他拉到自己一起,他的话刚落音,他便接过话题:“兄弟,我家堂嫂也姓铁,她和你是一个辈分,我们也算亲兄弟,要是你愿意,到我们钢筋制木工队来,半个月之内就能学会,独立操作。只要学会这门手艺,私企、国企、央企任你挑选。”
电焊工看到他们都在拉他,也跟他套近乎:“兄弟,我和你们何书记是堂兄弟,跟我学电焊,将来无论是在城里还是农村,给别人打工还是自己当老板,包你不愁工作,不愁赚钱。”
电工看到铁秋景的气质,在场手艺人的态度,也想拉他入伙:“兄弟,我和你们的村主任是哥们,跟我学电工,我保证让你考起电工执业证,电工自己只买点工具,投入低、收入高,学会电工就相当于得到一个金饭碗。”
质检工看到他们争先恐后去拉他,慢慢想和他的关系,马上去和他亲切的握手:“老同学,你记不起我了吗?我是顾先平啊!跟我学质检吧,考起质检证,工作轻巧,报酬优厚,老板赚钱多少全靠质检,就相当于老板赚钱的财神爷,这个职业在任何建筑工地都吃香。”
铁秋景看到这个场景,茫然若失:“各位都要我跟,我到底跟谁啊?跟一个不跟一个得罪人,我真为难。”
邱建成没想到,农民工还有一个当过老板的人才,他想到提拔这样的人,以后肯定能捞到好处,按程序应该打电话请示后再表态,这样就让他们看不到是自己在帮忙,机遇是可望不可即,反正他们是农民工,无论表态对与错都没有人计较,马上提出一个意见:“深华集团公司是华平市政府与深海市政府达成协议,给我们培养企业骨干。企业要求我们推荐农民工时落实一名带队的负责人,因为出发前,镇上对各位的情况不太清楚,所以没定。铁秋景以前包地当过老板,他和每位师傅都有基础关系,我就委托暂时由他负责。你们互相学习,掌握技术、条件成熟时,争取组建我们自己的队伍。”
印善芸认识铁秋景,他老家是三组,与自己老家相隔两个组,他原来读书时是父亲的学生,虽然学习成绩一般,具有较强的组织能力,听父亲经常说起这个学生,他到新疆包地后,曾经多方打听,还好几次到家里来送过葡萄干。没想到,他会被这个镇干部看中,他们竟然和自己去一家企业,他们都有一技之长的体力劳动,而自己什么都不会,不知企业会安排自己做什么,如果没有适合自己的工作岗位,只好另选工作,他们有镇上组织的队伍,自己是与企业直接建立的关系,只有见机行事,不想与镇干部牵扯上关系。
铁秋景谦虚的笑道:“邱领导,这样安排不妥吧。他们都有一技之长,我什么都不会,如何领导他们?外行领导内行,不是瞎子领好眼睛的人吗?”
顾先平积极支持鼓励他:“秋景同学,你要是不去新疆包地当老板,随便干什么,早就带队伍当大老板了。我听说你包地,还和我们的校花结婚了,带出了好几个老板,他们都赚了好多的钱,你当这个负责人,我拥护、支持。你顺便把各项技术都学一下,也为组建我们自己的队伍打好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