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那天在梁东山家,乔珊珊把筷子一摔,满怀悲愤不辞而别,留给梁东山一家的是无奈和尴尬。梁东山的爸妈实在搞不清,这么天生的一对,地配的一双,怎么就撮不到一块去呢?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几天后,乔家反馈消息说,婚姻的事暂告一段。第一是梁家对姗姗的重视程度不够,梁东山连面都没露。第二是家里太过贫穷和寒酸,卫生条件也不达标。

梁中贤夫妻听到这个消息后,长吁短叹,不停地埋怨儿子太荒唐,不够重视和热情,使美好的婚姻频临灭亡和流产。卫生条件还可以提高,至于房子破旧,就没什么好办法了。家中就是这么个条件,而且早就全力施为,像迎接上级检查那样,做了充分准备的。

梁东山没有精力想这些。他认为,“事业不成,何以家为?”人生在世,事业应该而且必须是第一位的。其它的,对不起,靠后,再靠后!如果放弃工作和事业,纠缠于儿女情长,无疑是本末倒置误入歧途。而乔珊珊则跟他截然相反,她一心想着比条件,比阔绰,比享受,想着嫁入豪门。两人南辕北辙大相径庭。由此看来,双方本不是一路人。他想,既然人家挑肥拣瘦百不如意,那就顺其自然吧,强扭的瓜儿不甜!”

正是基于这种想法,他才对此毫不在乎,更不会气得死去活来。

于是,他对父母说:“没什么大不了事,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该来的终究要来,不该来的必定要去。”

爸爸把眼一瞪说:“吃根灯草,说得轻巧!”

梁东山还是那句话“没什么大不了的,地球照样转,天不会塌下来!”

“放肆!知道吗?你这样做,毁掉的不仅仅是婚姻,还有咱们两家多年的交情。”

“交情归交情,婚姻归婚姻,根本就是两回事。”

妈妈斥责他说:“东山,长点心吧你,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媳妇,弄丢了你会后悔一辈子的。”

为了进一步了解黄梦发,不久后的一个星期天,米兰想和他一起去书店买些学习资料。她找到了宿舍,没有;又在院子里找了一阵子,还是没有,很有些失望。

同宿舍的春梅姑娘问:“姐,是不是找黄梦发?”

“是呀,你见到他了?”

夏春梅笑着告诉她:“有人见他去了少岱公园。”

米兰说了声谢谢,就朝少岱公园走去。

少岱山位于镇政府的西侧,九曲黄河的东岸,因是魏巍泰岱西延的余脉,故名少岱。这里山不高而秀雅,地不广而别致。山上有台,台上建有碧霞元君祠、管仲亭、吴鸿渐县长烈士纪念碑等。春秋时期,东阿曾是齐国名相管仲的采邑。为了纪念这位杰出的政治家改革家,政府于一九八八年建造此亭。登山远眺,东阿镇的旖旎风光,广袤的鲁西平原尽收眼底。

这是一个美丽的所在。园内浅丘起伏,林木葱郁,环境幽静,满园遍植雪松、银杏、香樟、紫薇、水杉、桃树、桂花、玉兰等林木,还有翠竹万竿,郁郁 葱葱。真是个游玩娱乐、揽胜品茗的好去处。

这里绘画写生的,吹口琴拉二胡的,跳广场舞练刀剑的,打太极拳的应有尽有。还有人坐在长椅上观赏倾听,闭目养神。

米兰哪有心思观赏这些,睁大眼四处寻觅着。

广场的一隅的石桌上,几个人正全神贯注地对弈。中间一个人是黄梦发,周边是热心的观众。围观者们似乎比对弈者还着急。有的指指点点,有的出谋划策,有的默默无语,有的大呼小叫。早把“观棋不语真君子,落地无悔大丈夫”的箴言忘得一干二净。

就听对方啪地把棋子一摔,说:“将军。”

有个自称参谋长的赶忙支招说:“支炮,快支炮!”

黄梦发不听参谋长的,说,“不、还是跳马。”说着,啪一声把马跳过去。

“哎呀,完了,这盘棋完了!臭棋篓子!”

黄梦发反驳说:“支什么炮,没有炮架子怎么打呀?”

“嗨,可不是呢。”参谋长的脸腾地红了。

四面楚歌,八面埋伏。黄梦发被将在那里,进退维谷了。他满脸是汗,右手啪啪地敲打着棋子,思谋着想从包围圈里冲出来。

米兰看他这么投入,大为不满,想悄悄地离他而去。

黄梦发猛抬头看见了她,不情愿地从沉迷中走出来,说:“我女朋友来了,哪位接着下?”

那位参谋长立马坐过去,接替了他的岗位。

米兰是个爽朗的、心直口快的人。上次看到他甩扑克,这次又看到他玩象棋,心思根本没在事业上,实在憋不住了,就说:“节假日,有的人干家务,有的人读书钻研业务,你怎么这么潇洒快活?”

黄梦发脸上一红,笑笑说:“嘿嘿,劳逸结合嘛,不会休息的人就不会工作。”

“你真想得开。”

“那还用说?你不知道,鸡用爪挠,猪用嘴拱,一人一个活法。”

“我只知道,学习犹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没事米兰,有福之人不用忙,无福之人忙断肠。”

“人生的意义在于奋斗。”

“米兰,别听那些歪门邪说,都是骗人的鬼话。你不要担心,休要害怕,大展宏图山人自有妙计。”

“什么妙计?说出来听听。”

黄梦发看着她,笑笑说:“天机不可泄露。米兰,不瞒你说,正因为我手中握有一张王牌,所以才不屑于那些鸡零狗碎。”

“说说你的王牌好吗?”

“说说也可以,这王牌就是……”他刚要说出来,忽地想起了那句古训:话至唇边留半句,做事三思方可行。心想,确定男女朋友都不肯,说明她对我还心存戒备。既然你有所保留,凭什么我要合盘端出?如果我说出来,她留意了这件事,偷偷把秘笈弄到手,那会对我加更不利。于是改口说:

“米兰,等等吧,等确定了婚姻关系,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

米兰摇摇头苦笑道:“真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

“嘻嘻,我在构筑自己的宏图大业,我在开辟光辉灿烂的未来。等着吧,为时不久,你一定会感到震惊、喜出望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