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月从巨痛中醒过来时,却发觉自己躺在崖边的青草地上,耳边流水潺孱,花香混合着青草的绿色味道,氲氤成奇异的气味,从鼻翼一直痒到她的心里。
惜月心中一片澄静,她挣扎着坐了起来,却哑然地发现蓬莱,火玉兔,都被囚禁在云巫设置的银蛇阵网之中。
“主人,你没事吧?”黑暗中,传来火兔焦灼的声音。
“我没事。”浑身的疼痛,使惜月的回答简单而短促。
是的,在没有寻找到月瓣之前,她惜月是没有权力被疼痛击倒的,是不能在温润的山崖间卧病休养的。
迎着草怪云巫阴惨惨的轮廓,惜月满脸的汗液纵横,汇集到下颌。
“惜月,云巫念你是一个有志气的孩子,你知道,我不忍心对你下手,命我只要迫你交出小桔灯即可我针对的主要是人类!”草怪云巫立在山顶,她身旁的溪流汩汩流过苍翠的树林,汇成激流,从悬岩飞泻而下,形成声势惊人的万丈瀑布。由于山势过高,瀑布倾落到半山腰,便被海风吹得飞花碎玉,各散西东万丈之下,涛声隐隐,四侧生长着奇花异草,“我们针对的是人类!”
“你为什么要针对人类?”
“人类,不值得你的小命去拯救!”草怪云巫立于山顶,“你知道吗?在你还没出生之前世之间,大地上到处是那一望无际的稻田,清澈见底的河溪、鱼塘 。是被人类大片推毁了它们,然后填成土一幢幢商用高楼,工业厂房!”,人类在这块土地上恣意疯长浑浊恶臭的工业和生活废水,夹杂灰蒙的空气腐蚀着这块土地。残存的河溪里鱼虾无助地喘息,挣扎,酸雨洒落山中,古老的相思彬上的红豆,那些日渐稀少跌落的血色泪珠,和一些慢慢消失的稀有草木,就是对人类的缄默控诉。”
“可是,树精爷爷说人类,罪不致死!”惜月一低头,发觉火兔正在撅着屁股打洞,她的四肢如同铁锨,一波波,一浪浪掀起泥土,她雪白的身子,很快隐没埋在洞穴里。
惜月心中大喜,心想他们现在主要的战机,就是拖延时间,只要天亮,草怪得奉命附着云巫的露珠,云巫幻化成云形,他们就可以逃脱。
惜月一使眼色,蓬莱立即会意,伸展开巨大的双翼,掩住洞穴穴,以免被云巫发现。
主人惜月,坐骑蓬莱,火兔虞美人,在黑幕的险境里,于无声无息之中,配合默契得天衣无缝。
“可是,树精爷爷爸爸妈妈说,宽容能松弛别人,也能抚慰自己。宽容人类,给人类改正的机会,让我们将爱让在首位,万不得已才会动用恨的武器。,再激烈的冲突都不会在宽容的心里过夜,于是我们才能在每个清晨,都会从希望中醒来。毁灭人类,毁灭地球,不是自取灭亡吗?”
对惜月而言,她对人类的这种爱是一种痛而波动的感觉,她只能在夜里缓缓地从腑腹腑最柔软的孔腔吐出,怕惊碎了这薄而透明的温情。
树精爷你说,人类向往幸福生活,向往向高处发展,续接百年接力棒,他们自以为只要最终翻阅工业化这座大山,一切幸福之城的打算就能兑现。
人类在忙碌追求发展之中,丝毫没有注意到他们对生态的破坏,只能是他们的展望,适得其反地化为山口涌出的雾,天上飘动的云。
“人类,以超过我们万物生灵的智慧,一直统治着地球,按照他们的愿望设计,缔造着地球。,可以说,我们这些万物生灵,全是按照人类的意愿在生长,发展,我们只有毁了人类,才能获得独立发展的空间……只要我们联手,摧毁人类,只在朝夕。”
“可是,如果我们认识不到爱,是我们所有星球上最美丽,最奇异的东西时,我们是决不能把我们自己从生活的泥沼与虚伪中解放出来。”惜月道,“我怀着这个确信去寻找月瓣,也将怀惴着这个确信地球,不是你们云巫的能量能摧毁。”
惜月必须去敲碎草怪云巫用语言抛向自己的锁链。她低头暗自思忖,窥见火兔在蓬莱双翼的掩护之下,洞穴工程进行得非常快捷,火兔早在草怪布下的天罗地网中,云巫的眼皮底下,消失得无影无踪。
“主人,洞穴挖好了!”火兔的半截身体,从洞穴中探出了地面,她红火的双眼,在暗夜里如同两团火焰,将地上的土块染得彤红,辉映着周遭的景物。
隐含在言语争执之下的,是深深隐藏在厚厚夜幕之下,看不见的另一番斗争。
藏身逃命的洞穴城堡筑好,没有了后顾之忧,隐忍了多时的火兔,终于爆发出了她火般的性情。
“草怪云巫,撒泡尿当镜子,照照你丑得出奇的嘴脸吧。大凡野心勃勃的草包,提出的要求,对别人的期望,总是神仙也办不到的事情,至于她自己是怎么在弱者面前,用尽阴谋,想怎么威风就怎么威风,实则是令人想吐。”火兔一气将她隐忍多时的愤怒情绪发泄完毕,才张口腥红的三瓣嘴,吹向草怪云巫。
只见一道道火焰,起起伏伏,如同浪涛翻滚,灼热的气浪,一波波,汹涌澎湃地滚向银蛇垒起的监控牢狱,只见银蛇眼中,鲜血四溅,蛇身飞落。
草怪云巫气急败坏大声叫骂,挥动魔爪中的藤箭,直穿惜月咽喉,企图从她颈后破肉而出。
殊不料,蓬莱一闪翅,叼着惜月一闪身,双双躲进洞穴的城堡,火兔叼着泥土封住洞口,任凭草怪云巫矗立在高山之上,发动功力,挥霍利箭,爆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号,却对他们三人,毫发无损。
三人躲在洞穴里,吃吃暗笑着草怪云巫喝骂银蛇的声音:“一群没用的东西,亏我用绿草庇护了你们百年。惜月呢?火兔呢,蓬莱呢?难道他们是神龙神尾不成,居然能从你们的眼皮底下突然不见,你们全是死人吗?”
“听,听,草怪云巫找过来了!”火兔掀开覆盖在洞穴上的草坪一角,瞅见草怪云巫骂骂咧咧而来,迷惑不解地四处寻找,弯腰弓身在草坪下探寻着他们三个的行踪。
“真是见鬼,他们竟然真的不见了!”草怪云巫张大夜鹰般幽深的眼睛,翘起屁股,用手在地上扒拉着,探寻着。
火兔全身朝后甭紧,尔后张开腥红的唇,一道火浪冲天射起,只听草怪云巫发出一阵猝不及防的惨叫,漫天血雾中一道眩亮的火光闪过,草怪云巫突然裂成了两半!
透过厚重的烈焰,不计其数的树木,悬崖,好像在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地的躲闪着。
草怪云巫带着她的千百条银蛇,整个像疯狂溃逃的装甲兵团,他们在不停地跑着,躲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