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大夫还不快快谢恩?”一旁的同僚小声提醒江一道。

江一这才确定不是自己在做梦,慌忙跪下:“谢主隆恩!”

“哈哈,平身。”楚宣王乐呵呵地道,“大夫此时有何感想?”

“微臣遇到了明主, 苦尽甘来矣!”江一道,“微臣坚信,这世上没有白受的苦,也没有不劳而获的好运,微臣愿无比坚定地陪同大王!”

“善!相信大夫一言既出,必会做到。”楚宣王眼里从未有过的,乍现后便如同流星,消失在苍茫云海的那份锐利,竟然令江一有瞬间的陌生之感。

江一的来信,如同火苗,不时点燃魏惠侯的思绪,他反复碾读,反复推敲信中的一字一句,内心实在包容不下这巨大的惊喜。于是,深夜了,还忍不住派侍卫接来国相公叔痤来分享。

“魏侯此时召臣,有何喜事?”公叔痤看见魏惠侯满面春风的样子,料到必有好事。

“来,看看这个!”魏惠王喜滋滋地将江一的长信,放在公叔痤面前。

公叔痤好奇地只看一眼,就挪不开眼了,他一边看,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深。

“恭喜吾王!吾王有福,天赐奇缘!”公叔痤看完信,兴奋地道,“此信,当抵千军;此信,当抵万金;此信,定能辅助吾王一统天下!”

“国相远见卓识,令寡人深感欣慰!”魏惠侯道,“魏国有如此好的内应,竟然在楚王面前如此受宠,不仅悄然将楚国的真实国情,展露在自己面前,而且无意之间,还融入了楚宣王那个傻国君的真知灼见。哈哈,以前传说熊良夫不想当王,是傻子,寡人还不相信。通过江一的试探,原来楚王是真的傻啊。”

“确实傻!”公叔痤附和道。

“既然天下军机都握在寡人掌中,就需要招揽天下雄才,为一统天下而谋篇布局!”魏惠侯道。

“大王高瞻远瞩,我……”国相公孙痤险些脱口而出说,他的门生卫鞅,就是一个盖世之才。但想想,一旦卫鞅出马,这朝廷还会有他公孙痤的地位吗?便立即将话重新咽回了肚里。他的门生卫鞅,本是一个破落家族的公子,学有所成投奔公叔痤,公叔痤知其乃稀世大才,若卫鞅为魏王所用,自己便没了前程。所以三番几次,将准备推荐的话咽回到了肚里,将卫鞅一直雪藏在府中。

“既然雪藏了这么多年,等我将死之日再提也罢。”公孙痤思忖了片刻,便改口说,“微臣明白大王求贤若渴的良苦用心,明日臣即发榜天下揽贤能人之士,以实现大王之图谋。”

第二天魏城大梁锣鼓喧天,兵卒们兵分两路,一路四处张贴魏国求贤榜,一路四处鸣锣游说:“为大兴我魏,魏王不拘一格招览天下贤才,高官厚䘵不负君之才能!”

魏国国君以优厚待遇,招求天下贤才到魏国做将相的事情,很快传遍天下。大街小巷,村野山夫都人尽皆知,就是在山上拜鬼谷子先生为师、一起学习兵法的孙膑和庞涓,也耳有所闻。

这天孙膑已做好饭菜,正准备出门喊庞涓吃饭,却看见庞涓背着大捆药草远远走来,忙跑过去接过来背在自己肩上:“师弟采了这么多药材,很累吧?饭菜我已备好了。”

“师兄可曾听说魏国国君以优厚待遇,招求天下贤才到魏国做将相之事?”宠涓掩饰不住脸上的兴奋之情,与孙膑并肩而行。

“有所耳闻!”孙膑不以为意。

“不如,我们兄弟二人携手投奔去试试吧?”庞涓兴致勃勃地道,“这机会可是千载难逢。我今天遇到一个采药小哥,他也是极力鼓励我去试试,还说他若有我这样的本事,也早就去了!”

“鬼谷子先生云游之前再三叮嘱,我们的兵法不可轻易外漏。”孙膑道,“还吩咐你我好生看家,用心体悟他所教兵法。”

“兄也太愚钝厚道了。鬼谷子先生近来,不是身体不适闭门在家不出,便是云游四海不归。想必他已黔驴技穷、故意躲避我们了吧?”宠涓毫不客气地道,“我们呆在这儿,再也学习不到新的兵法了,与其在这深山老林中,白白耽误青春年华,不如投魏国奔个好前程。”

“师弟怎可这样说鬼谷子先生?”二人说着,已到山脚的屋檐。孙膑放下药材,解开草绳,一边将草药晒在石块上,一边反驳道,“先生教导我们要远离尘嚣,在大山深处的天地万物之间静思、了悟,这对我们日后的为人之道是大有裨益的。”然后拍拍手,从茅屋里拿起饭菜,摆在石桌上,“饿了吧?快来吃饭吧!”

庞涓吃闷头吃了几口,突然扔下碗筷道:“让我们干苦力,却一日三餐尽食粗茶淡饭,我实在是再也耐不住深山学艺的艰苦与寂寞了,我决定下山,谋求富贵。”

孙膑愣住了,叹了口气,安慰庞涓道:“你累了,且去歇息吧!所有活计待我来收拾,你且安心呆几天,等先生云游回来了,告知了先生,为兄不再留你!”

“先生终日神龙不见尾的,谁知他何时能回?也许三年五载也不一定,到时魏国贤才招满,就坐失良机了!”庞涓道,“反正我明日必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