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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荷开半夏 人为纵火,突少两人

田秀珍没想到朱寿俭会这么快回村,她当时正在清理已成墟废的房子。她家连遭惨祸,夏村长和村人合计后,决定将村里的保管库清出来,让他们家度过难关。

朱寿俭询问起火的原因,田秀珍说是婆婆年纪大,记性不好,也许是忘了关煤气阀引起。

“自家引起的,朱所长,没办法,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老人年纪大了,加上玉红的事情,弄得神志恍惚的,忘了关煤气,也不知是什么原因,一下点燃了火苗。”田秀珍近段日子,忧心憔悴,人都老了许多,“我担心啊,雨禾礼拜天从学校回来看到这状况,又要不上学。”

“嫂子啊,事情发生了,就得硬撑着,雨禾的学习不能耽误。”朱寿俭劝解着,思维却停留在搬煤气坛时,轻松就断裂了的管道事件上。他走进厨房,在清扫成一堆的靠墙根垃圾堆里,发现了那根烧得黏乎在一起的煤气管道,他拿起来,查看着两端,另一端的接头上,分明有刀或剪子,留下的齐唰唰的割裂痕迹。

难怪自己毫不费力地就扯断了煤气管,原来早就被割开。那么毫无疑问,这场火灾,是人为的预谋,其目的,就是阻止田秀珍家报案,就是阻止警方介入玉红案情。

谁敢这么无法无天?谁有这么大的实力,能暗中调动那么多村人,在他查询的路上,四野撒下棉花糖?使他一次次被误导?

除了烫发女人,白衣小青年,还能有谁?

汗水,从朱寿俭脸上流淌下来,他本能地觉得,他的当务之急,就是重新找村长,集合起所有村人。

当正准备下地干活的村人,再次被召集起来面对朱寿俭时,刚才似火的热情,像遭到水龙头的扑灭,都烟熄火熄地叹息着说又要耽误农活。不少人甚至说疯凉话,说疯跑了一个夏玉红,闹得全村不得安宁,这女子真是害人精。

田秀珍咬牙忍受着。

朱寿俭巡视着所有人,却发觉独独少了烫发妇女及白衣小青年。

“我怎么感觉好像少了两个人?”朱寿俭说,“你先前说的那个,那个桂……”

“桂国宾!”村长接过话头,望着众人,“你们通知他和他妈妈冷月娥没有?”

“月娥带国宾回娘家了。”一个妇女道,“朱所长离开不久,我就在村口碰见他们了,跟他们招呼,月娥说要带国宾回娘家看看。”

“月娥?”朱寿俭道,“就是桂国宾的妈妈,烫了头发的?”

“对,对。”村长一叠连声,“不愧是警察,火眼金睛,村里的人和名,你基本上可以对上号了。”

这就对了!将所有的调查记录串连起来,将所有细枝末节推敲起来,不是有权有势、树大根深的桂国宾家敢如此胆大妄为作案,还能有谁?

答案,在朱寿俭心中浪涛般翻涌,他几乎就要脱口而出了。但十几年的警察职业生涯让他懂得,破案,讲的是事实,是证据,而不是推断。

“她娘家在哪儿?我想找他们娘儿俩核实一些情况。”朱寿俭谨慎地道。

人群立刻炸开了锅。

“平时他们娘儿俩很少跟村人接触,深入简出,他们的亲朋戚友,都是有头有面的城里人,村里事情他们掺和不上。要不是为了他们的宝贝儿子能顺利考上大学,他们可能早不住村里了。有什么情况,你随便问一下这里的人,比那娘儿俩知道的都多。”村长说,表情诚恳, “不信,你问大伙。”

“是啊,要当官,要上大学,要就职进城里的哪个单位,都由国宾选,一般女子哪在他眼皮底下?”

议论声,没有阻止住朱寿俭的坚持,他说服村长带路,与徐警官开车去了离荷花村三十里路开外的月娥娘家。然而,落实的情况很糟糕,也出乎所有人意料:月娥、桂国宾母子根本没有来过,月娥年过七旬的母亲,还让许多村人都出来作证,她一直在村委老年人活动中心健身、打牌,没有人来找过她。

这应该是意料之中的事!朱寿俭想,一个女人,面对如此凶险案情,如此巨大隐私,第一个想着去依靠的人,应该是自己有权势丈夫,而不是年迈的母亲。

那么,除了大火是人为放纵以外,农耕车的堵塞,也多少带点人为性质了。最令朱寿俭后悔的是,当时没有立即查看农耕车,若是月娥、桂国宾母子躲在车内,在他们去医院、重新调查的这段时间,是不是坐上了去北京的列车或飞机?若是这样,无疑又给案情的追捕、调查,带来重重难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