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滨都体育学院的早晨,阳光慵懒地普照着校园的各个角落。

一条深邃幽远的林荫大道直通学生公寓。路旁行道树——粗大的法桐,枝柯交错、密联重覆,透下的光影斑驳陆离。一队身着红色运动服的女孩子,像一群火烈鸟奔跑在校园路上。

晨练开始了,校园喧闹起来。

大一女生秦小婉穿上了刚买的一身红色软质运动装,傲娇地跑在队伍的前面。漂亮的身姿招来一个个火辣辣的目光。晨练的那些男生们,停跑注目者有之,伴跑讨好者有之,起哄吹口哨者有之。这些男生们啊,有着一颗躁动的、富有联想的心。

同学董晓阳是一个身高一米八五的俊朗男生,端庄清秀的脸上有几颗青春痘。在小婉看来,这痘痘大写着一种清纯的阳刚气。

小婉早就发现这个早熟的家伙朝自己看呢。更是挺胸健步,加速从他身边跑过,马尾辫的辫梢差点扫触到董晓阳惊诧的眼。

董晓阳没有见过这么傲慢的女孩子,于是挑逗地“哎——哎——”着伴跑了一段儿,见小婉不理他,便退下来。

小婉是听到了,依她的性格,那是绝对不停下的。天地下就你一个男生英俊潇洒吗?再说,本姑娘是有名字的,你“哎”个啥?

一切风平浪静,本来也许就没有什么交集了,但是,以后发生的事情,那纯属出乎意料!

中午,几个小小打饭口外排起了长队。小婉由于来了那事而在洗手间逗留了一会儿,打饭的长队可就站到大门口了。

小婉由于未吃早饭,加之天气阴湿转凉,饥肠辘辘的小婉,肚子开始胀疼起来,只好半蹲着排队,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站在一起的女孩子们见此情景,纷纷嘘寒问暖……

这时,董晓阳吹着口哨,端着一饭盆热气腾腾的小米粥路过。一个叫肖娜红的女孩子快言快语:“喂!你叫董晓阳吧,这样,把你的粥先让给这位美女好吗?她肚子疼着呢?”

这个叫董晓阳的,还算“可以男”,马上把自己热粥倒给了小婉。然后蹦跳着去队伍后面重新排队。

也真怪!小婉喝了几口热乎粥,居然不怎么疼了。

肖娜红松了一口气:“不疼了吧,喝了童子粥,万事不用愁,哈哈!”女同学们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起哄。

董晓阳正好随队过来,听了这话,脸立刻红到了耳根。

几个女同学看到董晓阳的羞涩样,更是笑得花枝乱颤。从此,小婉记住了这个“怜香惜玉”的家伙,总是主动给他打招呼。但是小婉觉得这个家伙的表情肌不够丰富,就没怎么笑过,好像对美女没感觉似的。

从来不怀疑自己漂亮的小婉,天生有不服输的犟脾气。你没感觉啊?木头还能钻木取火呢,何况你是血气方刚的小男生啊。小婉决定找个合适的机会试试自己的魅力兼能力。

机会终于来了,有一天,体能训练老师让女生做仰卧起坐,男生做俯卧撑。为了鼓舞斗志,让男女生互换着按脚固定着做,并负责记录做的个数。

秦小婉和董晓阳正巧分到了一组。看到一个靓女,一个帅哥在一起了,好事的同学们又开始起哄。

小婉看同学们聚拢过来观阵,便大胆地说:“小样,我们打个赌好吗?”

晓阳接话:“先把本公子的雅称读准字音啊!然后随你,打什么赌?”

“如果我做的仰卧起坐比你做的俯卧撑多,晚上你就在校对门小饭店,请我们宿舍四个学姐吃饭。如果我输了请你们宿舍的四个学弟吃饭,如何?”

人们更乐了,有个好事的男生大声地说:“不用请客,这样吧,如果你输了,就让晓阳亲一口。可否?”

秦小婉同宿舍的肖娜红、杨柳青、陈晨也忙过来助阵。还是肖娜红,她抢着说:“不行,欺负人,……那,要是晓阳输了呢?”

“晓阳输了,就让小婉亲一口呗,大家说,怎么样?”班长程雷也举着抹了红腐乳的半个馒头,笨熊似的挤过来起哄。大家随声附和。

小婉说:“修改一下程大班长的过分要求,本姑娘输了也请客,你们说行不行!”男女生一致说“行!”。

看统一了口径,于是,董晓阳先做。秦小婉负责按着他的脚,小婉“啐!”一口说:“这味儿,几个世纪不洗脚了?”

在大家的起哄声中,晓阳做到第60个俯卧撑,就趴到地上喘粗气儿了。他挣扎着爬起来,为小婉按脚。故意托起脚尖闻闻:“这小金莲也不香啊!”

在大家的笑声和鼓励声里,小婉做了100个仰卧起坐还意犹未尽。

晚饭当然是晓阳请了客。没有喝过酒的小婉,在众姐妹的怂恿下,以“得意便猖狂”姿态,喝了好多白酒。

烂醉如泥的秦小婉是让董晓阳背回宿舍的。晓阳累得满身是汗,背到宿舍的时候,两人的衣服几乎汗粘在一起。

第二天晚上,304舍的女生们又提起这事儿,说小婉可以写一篇日记了——时间:2003年9月17日;题目:第一次和男生一起出汗。

肖娜红盘脚蜷腿在上铺,边做瑜伽边提议——让会写格律诗的陈晨就此赋诗一首。

陈晨想了想,说:“好,回忆此情此景是该赋诗一首,就先来首五言绝句吧,等以后有了其他故事再来七言的,本姑娘暂且把诗名叫《醉夜归》,如何?”。

大姐杨柳青和肖娜红鼓掌,陈晨沉思片刻,便朗诵出来:

“健阳驮醉婉,

怯步若摇萍。

三笑穿廊过,

风荷各自听。”

吟诵完,陈晨怕大家不理解,便解释道:“一开始,俺直接记录晓阳背小婉这个温馨的画面,接下来用‘摇萍’写晓阳初次背女孩的拘谨不安;再把同学们的嬉笑比作穿廊风,这种风一过性很强;‘风荷各自听’呢,承接上句,意在说,每人见此联想各异,想告诉小婉不必过度在意他人看法,自己偷着乐得了。”

“嘻嘻!谢谢陈晨妹赠诗,姐姐我收藏了。”小婉笑得很甜。

大家开始兴趣高昂地针对“事儿”和“诗儿”讨论起来,很热烈。而且,连续好几天,同舍仨姐妹都拿这事编故事取笑。

不过,小婉是没有感觉的,因为醉了,管他怎样呢,也许一路上,晓阳一定是用力地、尽情地抱了……

这是真的,晓阳总是回忆起那个甜蜜的时刻,那顿饭虽让自己破费300多元“巨款”,但是他觉得再请一次也无妨。不差钱……不差钱的!

接下来的日子里,找到感觉得董晓阳总想找机会再来一次亲密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