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月下赶路

此刻,天气更加晴朗起来,已然繁星万点,皓月当空。

王琮对着手上那把断了又断的破刀,看了又看,又在刀上擦拭好一阵,才毅然在树下挖了个坑埋下去,然后将那把制式古怪的工兵铲,上缠着的粗绳解开背到身上,代替了原来的断刀,看上去有股英姿勃勃的样子。苏涵看了暗自点头,一旁忍不住开口,“你似对这把断刀很是不舍?何故?”

不等他回答,王老拨叹口气说道,“这孩子自小有些喜欢舞枪弄棍,十岁那年拜了个师傅,学过些拳脚。那刀是葛师傅留给他的,跟随他十几年了。”

苏涵随口道,“原来,你居然拜过师傅。无妨,有机会我给你重新打一把。”

王琮有些喜出望外,“原来仲行先生还会打刀。”

苏涵笑而不答,微微点头。王琮提起苏涵的百宝箱,朝着苏涵说了句,“上路吧。先回青石峪去。”

苏涵在后面搀扶着王老伯,三个人在月光下赶路,步伐快起来。苏涵看着走来前面的王琮,问,“老伯,我看柏坚时才对抗黄巾兵的架势,像是有些实战经验,可不像只会几下拳脚的庄稼汉。”

王老伯苦笑一声,“先生真是好眼力。这娃子,自小不甘心在家务农,吵着要去当兵,确实在下邳军中,呆了几年。”

苏涵有些好奇地问,“怎么又回来了?”

“俺是春上跑回来的,原本在下邳当郡兵,跟着守城。黄巾军闹起来后,军中断粮,校尉领头跑了。俺也就回家了。”

王老伯又叹口气,“这年头,当兵也苦,顿顿吃不饱肚子,吃的也是一半糠茬子。要不是他会点拳脚,怕是小命都丢在外面了。”

苏涵顺势追问,“你们爷俩这是在哪里遭遇了这伙儿乱兵?”

“柏坚这几日,在山上猎得几只兔子和山鸡,我们爷俩本是去大集想换些粮食。谁知竟然遇上一伙黄巾军溃兵抢劫,粮食也被抢了,柏坚还受了伤,拼死护着我逃命。要不是遇上先生相救,今日我父子二人一命休已。”说着话,又要给苏涵作揖行礼。苏涵连忙阻止,“王老伯快快免礼,涵,举手之劳而已,无需介意。柏坚老弟伤得不重,我这里还有些从南方商队淘来的疗伤粉,,效果甚佳,待回去就给他涂上一些,有个三五天就好。”

“叫我老汉说什么好?”王老伯甚是不安,又说,“我看先生断不是普通游学的学子,是个有大能耐的。如此大恩大德,叫我们父子何以为报?”

走在前面的王琮忽然停住脚步,转回头对着苏涵说,“仲行先生,我父亲说的对,您定是个做大事的。柏坚有个不情之请,请先生答应。”

苏涵含笑示意,“你只管说来。”

“柏坚虽然功夫不行,可好歹当过几天兵,有些眼力,愿意从此追随,当个护卫随从,一路之上保驾护卫,拿个行李、跑个腿、探个路总行。”王琮神情恳切望向苏涵。王老伯也忙说,“先生,就让柏坚跟你去吧。一来是报先生救命之恩。二来,老汉就这么个儿子,总希望他能混出个人样,有个出头之日,也算我王家光耀门楣。”

苏涵心中暗自大喜,来到这个陌生世界,第一天就可以有了落脚之地,还交结这样一个憨直的汉子,果然是个大吉之兆。更何况,王琮还有当兵经历,以后一定派得上大用途。苏涵拍拍王琮的肩头,“柏坚老弟是个重情重义之人,仲行,岂有拒绝之礼?只是你胳膊有伤,还是先到了青石峪,给你疗伤,随行之事我们慢慢商议,如何?”

王琮父子见苏涵应允,都是喜出望外,脚下步子加快,三个人一路有说有笑,似是路程也短了许多。眼看着东方依稀泛白,天也要亮了。

王老伯忽然指着前面的矮山下,笑着说,“到了,那里便是青石峪。”

苏涵借着晨曦举目望去,看见前方山脉口子处,依山有一片村落,远远望去也有百十户人家,已然炊烟袅袅,颇有几分世外桃源的味道。不由得心中感慨,我孑然一身穿到这远古时代,真要能在这里过此一生,倒也不算倒霉吧?好歹第一天就有个安身落脚的去处,只是真要这般实在心有不甘。

耳边又听王琮在对自己父亲说,“爹,你看村口像是聚了不少人,在作甚?”

王老伯长叹,“必是见我父子二人一夜未归,有些放心不下,站在村口张望。”

苏涵也看清了,果然在木栅栏外面站着不少人。那栅栏都是用杂木树在那里,有几次已经东倒西歪,苏涵定神望去,才看清,这些杂木竖在那里,中间并无固定,不由得暗自摇头,这样的结构和牢固度,如何抵挡来敌一合之冲。这是大事,要和王老伯说一下,找机会加固才好。再看里面的建筑,原来是依山挖出的窑洞,又在外面接了一截土墙。原来如此,苏涵暗自称奇。

正在此时,村口已经有声音传来。“王琮父子平安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