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郑的办公室里，阳光透过窗棂落在木桌上。一支普通的黑色钢笔静静摆在桌角，笔帽里藏着地下党提供的微型相机，按下笔夹就能触发快门，拍下的胶片会自动卷入笔杆内部，不仔细检查根本发现不了。

“周宏对‘日军军火库情报’的渴望远超对你的戒心，这是你回去的最佳突破口。”老郑的手指在地图上轻轻点了点，“你就说从之前接触的日谍口中，套出了军火库的大致方位，但细节需要整理旧文件确认，这样既能合理进入他的办公室，又能让他放松警惕。”

林羽点头，将钢笔别进衬衫口袋，起身前往与张猛约定的联络点，那是法租界边缘的一间烟摊。摊主是地下党安插的眼线，看到林羽放下一包红牡丹香烟，便明白是传递消息的信号，当天傍晚就将“林羽愿戴罪立功，有日军军火库情报相告”的消息传给了张猛。

第二天一早，张猛就带着两名特工找到了林羽。“周长官同意见你，但你最好别耍花样。”张猛的语气带着警告，眼神却藏着一丝复杂。他既佩服林羽的能力，又担心这次见面是陷阱。林羽故意表现得惶恐，双手微微颤抖，说话时带着急切：“张兄放心，我现在就想赎罪，只要能留在军统，让我做什么都愿意。”

抵达军统据点时，周宏已坐在办公室的皮椅上等候。林羽刚进门就低下头，脚步迟疑，像是怕触怒对方。“你还敢回来？”周宏的声音带着冷意，手指敲击着桌面，目光紧紧盯着林羽，试图从他的表情里找出破绽。

林羽猛地抬起头，眼神里满是急切：“周长官，我知道之前不该反抗您，但我发现了重要情报！我从之前那个日谍的只言片语里，套出了日军在上海郊区的军火库方位，就在虹桥机场附近！只是具体位置和布防细节，需要参考据点里的旧文件才能确认。”

他故意停顿，观察周宏的反应。对方的手指敲击频率明显变慢，眼神里闪过一丝兴奋。林羽知道，周宏一直想靠“破获日军军火库”邀功，这个诱饵正好击中他的软肋。

“哦？你倒说说，大致范围是哪里？”周宏身体微微前倾，语气缓和了些。林羽报出提前编造的区域，还故意说错一个小地名，等着周宏纠正。这能让对方觉得自己掌握的情报不够完整，更需要依赖据点的文件，从而同意他留下。

果然，周宏皱了皱眉：“你说的那个位置不对，虹桥机场附近的村落早就被日军征用了。看来你确实需要查文件，那你就暂时留在据点，整理好情报立刻向我汇报。”他顿了顿，补充道，“张猛会盯着你，别想搞小动作。”

林羽连忙点头，装作松了口气的样子，心里却已开始规划下一步。当天下午，他以“核对日军布防图”为由，向周宏申请进入办公室查阅旧文件。周宏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同意了。他急于拿到军火库情报，没多想林羽的真实目的。

办公室里弥漫着旧纸张的霉味，林羽随手翻着桌上的文件，眼角的余光却在扫视四周。周宏外出开会前叮嘱过，让他只看标注“日军布防”的文件夹，但林羽知道，真正重要的东西往往藏在隐蔽处。他假装整理文件，手指悄悄摸索办公桌的抽屉，在最底层的夹层里摸到了一叠信封。

抽出信封打开，里面是周宏与汪伪官员的往来信件。其中一封写着“下月初三，以五十支步枪、二十箱子弹换两千斤粮食，交接地点在苏州河码头”，字迹是周宏的亲笔，落款处还盖着他的私章。林羽迅速拿起钢笔，按下笔夹，对着信件拍了两张，又将信封塞回夹层，还原成原来的样子。

接着，他打开文件柜，在最深处的角落找到一个带锁的木盒。凭借之前观察到的周宏开锁习惯，他试着转动锁芯。周宏总喜欢用生日做密码，果然，转动到“190806”时，锁“咔嗒”一声开了。木盒里是一本账本，详细记录着周宏与汪伪政权的军火交易，每次交易的时间、数量、金额，甚至还有对方官员的名字。

林羽快速翻阅账本，用钢笔相机逐一拍下关键页面。就在他准备合上木盒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林先生，整理得怎么样了？周长官快回来了。”是张猛的声音。

林羽心里一紧，却没慌乱。他迅速将账本锁好放回原位，拿起桌上的布防图，装作专注的样子应道：“快了快了，就是有些数据对不上，正核对呢。张兄进来坐会儿？”他故意提高声音，让张猛知道自己没有隐瞒，同时用眼角余光确认钢笔已经放回口袋。

张猛推开门，看到林羽正对着布防图皱眉，桌上的文件摆放整齐，便放下心来：“不用了，我就是提醒你一下，周长官脾气不好，别让他等急了。”说完就转身离开了。林羽看着门关上，长长舒了口气，继续装作整理文件，直到周宏回来。

“情报整理得怎么样了？”周宏进门就问。林羽故意露出难色：“周长官，大致方位能确定，但具体布防需要现场确认。虹桥机场附近的日军岗哨太多，我得亲自去看看，才能画出准确的分布图。而且人多容易暴露，我想单独去。”

周宏犹豫了。他既想尽快拿到情报，又怕林羽趁机逃跑。林羽看出他的顾虑，补充道：“周长官可以派两个人跟着我，远远看着就行，我要是敢跑，他们直接开枪就行。我现在只想赎罪，不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这句话彻底打消了周宏的疑虑。他叫来两名特工，叮嘱道：“你们跟着他，别靠太近，要是他有异常，直接处理掉。”林羽跟着两名特工离开据点，心里早已做好了传递证据的准备。

走到闹市区时，林羽看到街角有个卖水果的摊贩。那是地下党约定的联络员，穿着蓝色短衫，腰间系着白布围裙。他故意放慢脚步，在经过水果摊时，假装被摊贩的叫卖声吸引：“老板，这苹果怎么卖？”

摊贩刚要开口，林羽突然提高声音：“你这苹果都烂了，还卖这么贵？欺负人是吧！”他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推摊贩的摊子，故意制造争执。两名特工见状，立刻警惕地靠过来，目光紧紧盯着林羽，没注意到摊贩悄悄将手伸到林羽身侧。

就在争执最激烈的时候，林羽趁特工不注意，将藏着相机的钢笔悄悄塞到摊贩手里。摊贩接过钢笔，顺势将一篮苹果推倒在地，喊道：“你这人怎么不讲理！不卖了不卖了！”说完就弯腰去捡苹果，趁机将钢笔藏进围裙口袋。

林羽见钢笔已经传递出去，便“愤愤不平”地转身离开，对着两名特工抱怨：“什么人啊，苹果烂了还不让说。走，我们去虹桥那边看看。”两名特工没发现异常，跟着林羽继续往前走。

当天傍晚，摊贩将钢笔送到老郑手中。老郑取出笔杆里的胶片，在暗房里冲洗出来。看着照片上清晰的信件内容和账本记录，老郑满意地点点头：“林羽做得很好，这些证据足够让周宏身败名裂了。”

而此时的林羽，正跟着两名特工“勘察”虹桥附近的地形，故意在纸上画着虚假的布防图。他知道，这次任务的成功，只是一个开始。周宏对他的“信任”越深，他能拿到的情报就越多，离揭露周宏罪行、打击军统与汪伪勾结的目标，也就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