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霞村的午后，日头毒得像烧红的烙铁。

何驰野抱着刚砍满的柴捆，一步步往村里挪。柴捆压得他肩膀生疼，粗布衣服被汗水浸透，紧紧贴在背上，又被晒得发烫。可他不敢停，要是回去晚了，李婆婆又要担心。

刚走到村口那片老槐树林，几道身影突然从树后窜了出来，拦住了他的去路。

为首的还是王小虎，身边跟着三个跟班，一个个摩拳擦掌，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这几天何驰野练拳练得勤，身体壮了不少，上次厮打时还还手了，王小虎心里憋着一股气，总想找机会再教训他一顿。

“傻子，跑这么快干啥？”王小虎伸出胳膊，挡住何驰野的路：“是不是偷偷藏了好东西，怕我们发现？”

何驰野皱了皱眉，想绕开他们走。他不想打架，柴捆很重，他只想早点把柴送回去，然后继续琢磨感应灵气的法子。

“想走？没门！”一个叫狗蛋的跟班上前一步，伸手就去推何驰野的肩膀：“上次让你侥幸还手了，真以为自己厉害了？今天不把你打服，你就不知道谁是落霞村小辈的老大！”

何驰野被推得一个踉跄，怀里的柴捆掉在地上，干柴散了一地。他稳住身形，抬起头，眼神冷冷地看着狗蛋。那眼神里没有了以往的茫然，只有一股不屈的韧劲，看得狗蛋心里莫名一慌。

“看什么看？傻子还敢瞪人！”王小虎见状，怒火更盛：“给我打！把他的柴都扔了，让他知道不听话的下场！”

三个跟班立刻围了上来，拳头和脚像雨点一样朝着何驰野身上招呼。何驰野这次没有抱头蹲防，他记得练过的《开山拳》招式，侧身躲过狗蛋的一拳，同时一拳打在狗蛋的肚子上。

“哎哟！”狗蛋疼得弯下腰，捂着肚子直咧嘴。

王小虎没想到何驰野的身手又利索了不少，又惊又怒：“还敢还手？给我往死里打！”

另外两个跟班见状，下手更狠了。一个抱住何驰野的胳膊，一个朝着他的后背猛踹。何驰野虽然练了拳脚，力气也大了，但架不住对方人多，很快就落了下风。后背被踹得生疼，胳膊也被抱得死死的，动弹不得。

“傻子，服不服？”王小虎走到何驰野面前，抬手就给了他一个耳光。

“啪”的一声脆响，何驰野的脸颊立刻红肿起来，嘴角渗出了血丝。

他死死地咬着牙，眼神里的怒火几乎要喷出来。他想反抗，可身体被牢牢控制着，根本动弹不得。

“服不服？”王小虎又问了一句，手又扬了起来。

何驰野猛地偏过头，冲着王小虎吼道：“不、服！”

这一声吼，虽然依旧有些含糊，却带着一股破釜沉舟的决绝，吓得王小虎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好、好你个傻子，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王小虎反应过来，气得脸色发青：“把他的柴烧了，再把他扔到泥坑里去！”

跟班们立刻动手，捡起地上的干柴，掏出火折子就点燃了。火焰很快就蹿了起来，烧得噼里啪啦响。

何驰野看着燃烧的柴捆，心里又急又怒。那是他辛辛苦苦砍来的柴，是给李婆婆过冬用的，就这么被烧了！

他猛地发力，挣脱了跟班的束缚，朝着燃烧的柴捆冲去，想要把火扑灭。可王小虎等人怎么会让他得逞，立刻又围了上来，对着他拳打脚踢。

何驰野被打得浑身是伤，脸上、身上都是泥土和血迹，可他还是拼命地想要靠近柴捆。他不能让柴被烧光，不能让李婆婆失望。

就在这时，老村长闻讯赶了过来。看到眼前的景象，老村长气得浑身发抖：“王小虎！你们这些小兔崽子，又在欺负人！”

王小虎等人看到老村长，吓得赶紧停了手。烧着的柴捆还在燃烧，何驰野趴在地上，身上满是伤痕，却还在挣扎着想要去扑火。

“村长爷爷，我们、我们只是跟傻子闹着玩呢！”王小虎结结巴巴地说道。

“闹着玩？有你们这么闹着玩的吗？”老村长怒喝一声：“把火灭了！还不快给无用道歉！”

王小虎等人不敢违抗，赶紧找来水，把火浇灭了。烧剩下的柴已经焦黑一片，根本没法用了。

何驰野慢慢从地上爬起来，看着焦黑的柴捆，眼神里满是失落和不甘。他默默地捡起几根还能勉强用的柴，抱在怀里。

“无用，你没事吧？”老村长走到何驰野面前，心疼地问道。

何驰野摇了摇头，没有说话。他知道，就算老村长批评了王小虎，下次他们还是会欺负他。只要他还是那个“傻子”，还是无法修炼，就永远摆脱不了被欺负的命运。

老村长看着何驰野落寞的背影，叹了口气：“孩子，委屈你了。跟我回村里吧，我让你王婶给你做点吃的。”

何驰野摇了摇头，抱着那几根焦黑的柴，转身朝着村后的后山走去。

“无用，你去哪？”老村长喊道。

何驰野没有回头，只是默默地往前走。他不想回村里，不想再看到那些嘲讽和鄙夷的眼神，不想再被王小虎等人欺负。他想去后山，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好好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村后的后山，比黑山还要偏僻，也更加危险。山上不仅有凶猛的野兽，还有更深的瘴气，村里人很少会去后山深处。但何驰野现在什么都不怕了，比起被人欺负的屈辱，山上的危险又算得了什么？

他沿着崎岖的山路，一步步往山上走。身上的伤口越来越疼，汗水和血水混在一起，顺着脸颊流下，滴在地上。但他没有停下脚步，只是咬着牙，坚定地往前走。

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走到了哪里。周围的树木越来越高大，遮天蔽日，阳光几乎透不进来。空气里的瘴气越来越浓，吸入体内，让他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他实在走不动了，靠在一棵大树上，慢慢滑坐在地上。他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听着远处传来的不知名野兽的嚎叫，心里没有丝毫害怕，只有一股深深的无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