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那是初二的第一学期里,王一一突然一天没来上课,之后一段时间里又连续迟到,问其原因她也只是说她错了不应该迟到,不像其他学生一样说一大堆迟到的理由,什么什么闹钟坏了或班车没赶上或堵车了等等理由,而王一一只说自己错了下次一定不迟到,问多了,她竟然什么也不说,伤心的哭了。王一一的这种反常举动真的触动了我的心,让我又有了一次走向学生家庭的想法。于是,就这样在一个放学后的下午我走进了王一一的家庭。

一个不大的小院子收拾得有理有条,进门的左手是一片不大的绿色菜园,刚好是初秋,茄子豆角青菜长得绿油油的,右边有几个大盆栽,都是一些很普通的花草,却长得郁郁葱葱的,他们的家的房子是一个很普通的小二楼,总共有六间房子,上下各三间。在他们这个村子里看起来很不起眼,完全一个普通的农家小院。

“温老师,您先坐一会。”王一一一边说一边领我走进了他们家中间的一个房子里。我想这就是他们家里的客厅吧。没有什么高档家具和电器,简简单单的一个电视,能容纳四五个人的布艺沙发,看起来好像使用多年了,简单明了却一尘不染。一面墙壁上挂了许多奖状和证书,电视的上面是一个四人的全家照,除了王一一和她的父母之外还有一个很帅气的大男孩。和城里的许多家家庭相比有着天地之差,我也去过官二代富二代的家里,客厅就像宫殿一样。

“温老师,您先喝水,我妈在那个屋子,一会领你去。

“好的”我随口答了一声。

“我妈妈最近病了,走路不方便。”

“怎么,病了?严重吗?我过去看看。你这孩子,在学校一个字都不提。”我急忙问道。

走进另一个房间,我看到了躺在床上的王一一母亲。

“怎么了,严重吗?”我又重复了刚才那句话。

“没什么,就是不小心腿骨受伤了,没事的,只是苦了这孩子。唉,我怎么这么不争气呀。是不是一一给您惹麻烦了?最近总是要照顾我,我这腿动不了许多事情就要她做。”她一边说一边示意我坐下。

“他爸爸呢?”

“出远门了,打工,没告诉他,怕他操心,我过几天就会好的。”她笑着说。

“你说这孩子也不给我说真实的事情,就说最近老迟到,还以为怎么回事呢,以前可从没有过这样的现象。”

“老师,给您添麻烦了,我说不让她管我可她偏不听,说不会耽搁学习的。这孩子就这样,宁愿自己受批评也要天天给我把一切弄好才走。我说我能行,可她就是不听。”她用一种很怜惜的口气给我说。

“妈,您别说了,我明天再起早一点就不会迟到了。”一一在一旁插话道。

“不好意思,你看我也不知道是这个原因,还批评孩子呢。是这样吧。”说到这我回头看了看王一一,说道:“从明天开始,我给学校领导说一声,你可以每天晚来一会,这样的话就可以多照顾你妈妈。”我又回头看着一一的母亲:“不会影响什么的,你好好养伤,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给我说”

“没有,没有,就一点小伤,您那么忙还过来,这已经让我过意不去了,您看,都让您笑话了。”一一的母亲总是很客气地说话。

“应该的,作为老师应该了解和关心每一个学生,再说了,一一又那么聪明好学,又乐于帮助其他同学,我也很爱这个孩子,有时候还真替你骄傲呢!。”

“温老师,见笑了,我和他爸都下岗了,也亏了两个孩子。”

“您两个孩子?”

“是呀,儿子大了,今年刚考上大学。为了供两个孩子上学,我和他爸下岗后就一直给别人打工,要不怎么供得起呀!还好,两个孩子都很争气,学习上不用我们操心。”

“儿子在哪上学?”

“清华大学,很争气的。”看得出来,一一的母亲说这话时一副很幸福的表情。

“一儿一女活神仙呢,一一又这么懂事,不知您是怎么教育孩子的,看您多有福。清华大学可不是一般的大学,我们这个小城每年高考也考不了几个学生,您说您是怎样培养出来这么优秀的孩子。”我笑说。

“清华大学,什么名校不名校的,我也不知道好不好,走的时候,咱们的市长还上门来了,唉!真是的,不就考个大学吗?麻烦了那么多人,学费我们也没有掏钱,市上和乡上赞助了不少,真是欠了政府人情了,心里一直过不去。家穷,不像你们城里的孩子娇气和富有,考上考不上大学都会有一份工作的,他们考不上学就会和我和他爸一样,打一辈子工,辛苦不说吧,也让人看不起。他们,唉!没办呀!我和她爸忙,哪有时间管他们姊妹俩,从小许多事情就靠自己干,慢慢的也就习惯了。”

说话间,王一一给母亲端来一杯水,从一个药瓶里倒出几粒白色的药片,然后放在母亲的手里说:“妈,吃药。”然后转过头又对我说“老师,您坐,我先给我妈做饭去了。"说完就出去了。

“我这身体不太好,孩子小小就学会做饭了,以前我有病时是她哥哥做,现在又是她,他爸爸为了这家也苦了不少,挣钱养家,供孩子上学,有时候我真不忍心。前两年下岗后就一直在外打工,自己省吃俭用,把钱全都用在这个家上了,多亏有一个好身体。还好,国家政策也好了,对我们家贴补不少,大的困难也就没有了。温老师,您看让您操心了。”一一的母亲慢声细语的给我说。

“不要那么客气,应该的。那是这样吧,孩子的学习你就不用操心了,你好好养病,就按我说的,从明天开始王一一就晚来一会,耽搁了什么课我会让其他老师给补上的。只要孩子没其他事就行,来看看我也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