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瑟的秋风吹走炎炎夏日,绵绵秋雨又迎来凛冽冬风,漂泊鹏海的人们也迎来了又一个农历腊月。但见街道上男男女女背着大包小包,有的拖家带口拉着行李箱,扛着编织袋纷纷踏上了回家的路,他们或是拦下出租车,或是挤上公交车,他们的目标是鹏海的各个汽车站、火车站,甚至是机场。
‘龙新区浪荣街道’的‘缘来餐馆’中,墙上的日历已经翻在腊月二十三这一页,厅堂中一样是摆放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孙扬擦拭着台面,贺佳拖洗着地板,薛凤英将碗筷盘子整整齐齐摆放在消毒柜、冰箱中,沈荣飞擦拭着灶台,唐辉奇拖洗着厨房的地板。
薛凤英摆放好餐具,进入厅堂酒柜取过透明胶带和写好的春联,又叫上孙扬抬着桌子一块到餐馆门口,两人一上一下将春联贴在玻璃门两侧。唐辉奇、沈荣飞把厨房收拾妥当,拿着春联贴在储藏室。
贺佳将拖把洗干净放在塑料篓中沥水,来到门外问道:“凤英姐,贴好了吗?”“好了,好了,你休息会儿,他们贴得怎么样了?”薛凤英回应着又问。贺佳转身望向餐馆内,沈荣飞、唐辉奇正贴着厨房的春联,而薛凤英已贴好横批跳下桌子。
贺佳伸手扶着说道:“慢点儿凤英姐,他们也快贴好了。”“走吧,进去休息会儿就出发,”薛凤英拿着透明胶带与贺佳抬起桌子。孙扬来到桌面前倒下五杯开水,沈荣飞、唐辉奇贴好厨房春联来到桌面前坐下。
孙扬说道:“凤英姐,昨天送走了孔妍、春芸,今天上午又送走了孟灵,现在想想终于轮到我们要回家,心里真的好激动,好期待。”“是的,今年的小年夜我们只能在火车上过了,明天晚上我们就可以和爸爸妈妈团聚,”薛凤英脸上洋溢着满满的幸福。
贺佳言道:“饺子呢我们已经吃过了,只是今晚小年夜应该大干一场的,我们要回家过年只能错过了。”沈荣飞接着说:“没事儿的贺佳,今年错过还有明年嘛,去年说好的,今年春节一定回家。”
唐辉奇看了看时间说道:“飞哥、凤英姐,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去火车站吧。”“那走吧,”薛凤英起身走向酒柜。拿出事准备好的歇业牌子挂在玻璃门里面,但见牌子上写着‘回家过年,来年聚缘’八个大字。
沈荣飞、唐辉奇将茶杯收进厨房清洗摆放,后与孙扬、贺佳拎着行李走出餐馆,薛凤英取来锁链紧锁玻璃门,五人走到路口拦下两辆出租车。行李装于后备厢内,唐辉奇、贺佳、孙扬坐入后面一辆,薛凤英、沈荣飞坐在前面一辆。
“师傅,去鹏海火车站。”沈荣飞说着系上安全带,薛凤英背靠座椅望着车窗外。出租车起步行驶在街道中,在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行驶在鹏海火车站停下,五人付了钱走下出租车,拎着行李走向车站检票处。
五人检票进入候车室等待,后又在车站工作人员的引导下走向站台,出示了身份证、车票后登上火车。找到座位后,沈荣飞、唐辉奇将行李放在行李架上,薛凤英坐在位子上打开零食袋,孙扬取出饮料拧开,贺佳取出扑克牌反复洗牌。待唐辉奇坐下后玩起了扑克牌,沈荣飞从背包中取出取‘粤菜菜谱’翻看。
‘捷敏精密’也已经放了年假,明虎、俞颜青、李龙飞、宣娇、石淑婷等人先后坐上火车,廖洁盈也跟随着家人返回潮阳老家。如军将萧斌送上公交车,待汽车消失后独自在街道上徘徊。
一年下来,如军吃喝玩乐却没有存下钱,几番考虑后决定留在鹏海过年,此时的他想到好久都没给家里打过电话,掏出手机便拨通了奶奶家的电话。奶奶与爷爷正在堂屋里面包饺子,听到电话响起奶奶起身接下。
听着手机里奶奶“喂”的一声,如军说道:“奶奶,小年快乐。”奶奶问道:“如军,快过年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啊?”听了奶奶的问话,如军心中一阵酸楚,稍作停顿回言:“奶奶,我今年没买到票,今年就在鹏海过年。”
“那你一定要吃好照顾好自己,你等会儿,我去叫你爸来接电话,”奶奶放下电话出门。英浩赶集还没有回来,玉显与如梅坐在堂屋包饺子,奶奶进得院门见英浩不在屋中便说道:“玉显,如军打电话回来了,你去接下”。“如梅,你把包好的饺子端进厨房。”玉显与奶奶一同走出院门,如梅端起包好的饺子走向厨房。
如军将手机贴着耳朵等待,泪水却在眼里悄悄打转,但见他仰望天空强忍着泪水。电话里传来声音说道:“如军,你爸在集市还没有回来,我听你奶奶说你今年不回来过年,你一个人在外面要照顾好自己,厂里饭不如意你就到外面吃,今天是小年,你吃饺子了吗?”
听到玉显的问话,如军心头一热,眼角的泪水也随之流了下来,但听他声音哽咽回言:“妈,我吃过饺子了,小年快乐。”玉显听着如军声音哽咽又言:“别哭如军,家里一切都好,你要是不想在工厂上班就回来,有什么委屈委就和妈说,说出来你就不难受了。”
为了不让玉显担心,如军擦去泪水强作欢笑说道:“妈,我没事,在工厂上班挺好的,也没什么委屈,就是过年了,想您们了,明年我一定回家。”“不委屈就好,你一定要自己照顾好自己,不要舍不得花钱,也不要乱花钱。”
如军回言:“妈,您放心,我听您的话,同事们叫我了,我先玩会。”“去吧,妈和如梅在包饺子,”玉显说完压下电话,抹着眼角泪水走出奶奶家院门。
奶奶也端着包好的饺子走向厨房,爷爷拿起报纸翻看。如军的泪水早已忍不住流了下来,为了不让玉显听到,不让玉显担心,如军撒了个善良的慌言。
手机装入口袋里,如军神情潸然走在街巷中,不一会儿便进入宿舍区域,进入点燃一根香烟,望着独自一人的宿舍,如军吐着烟圈斜躺在床上,待香烟燃尽时翻过身子,将被子蒙在头上睡下。
冷冷清清中迎来了大年三十,如军与留厂的同事们在工厂饭堂吃了年夜饭——水饺。用过晚餐出了厂区,如军走在路上拨通了奶奶家的电话,奶奶关切的话语温暖了如军的心房。如军也问候着奶奶,祝福着爷爷,奶奶又叫来英浩、玉显、如梅,一家人分别与如军说着叮嘱的话。
与家人通过电话,如军独自在空旷寂寥的街道中信步而行,听着零碎的鞭炮声,望着远空烟花的彩光,如军在独行半个小时后回到宿舍,抽完一根香烟脱衣安歇。
大年初一,如军早早起床前往工厂饭堂,用过早餐便给爷爷奶奶、英浩、玉显打了电话拜年,后也不忘给廖洁盈、萧斌、明虎等人发了贺岁短信。廖洁盈正在院中漱洗,听到手机蜂鸣打开查看,见是如军发来的短信便回复了‘新年快乐’四个字。
回到自己房间,廖洁盈取出笔和相册,在与如军合影的照片上也写上‘新年快乐’四个字。短暂凝视过后,廖洁盈舒眉一笑,放下相册望着窗外,她在等待年后的相逢。
一个人的春节,全家人的牵挂,如军在思念与失落中迎来了日出,送走了晚霞,与此同时也送走了春节,迎来了工厂即将开工的日子。南下打工的人们又是大包小包、拖家带口挤上长途大巴、挤上火车,冷冷清清的鹏海市又恢复了以往的喧闹。
廖洁盈、萧斌、明虎等人已返回工厂报到,与如军互道新年祝福后一同街巷闲步,同时等待着开工上班。薛凤英、沈荣飞、唐辉奇、贺佳、孙扬以及孟灵、李春芸、孔妍也各自离开家乡坐上火车,他们的终点站也是鹏海市火车站。
晨昏更替日月流转,如军白日里在车间里忙碌穿梭,晚上下班后独自前往网吧中用QQ搜索薛凤英,每次满怀希望打开聊天界面,发出字符与问候,每次都是失落、失望而归。回到宿舍躺在床上时,又时常会出现薛凤英的身影、廖洁盈的言行在交替,时常在身影、言行中恍恍惚惚入睡。
随着时间的推移,如军与廖洁盈的情感距离越来越小,两颗的心也越来越近。如军但凡闲时便去帮助廖洁盈,品管部也时常传来如军与廖洁盈的欢声笑,明虎、俞颜青、李龙飞、宣娇四人依然是一如既往的调侃撮合。
石淑婷看在眼里愁锁眉头,因为她也一直关注如军,喜欢如军,只是她性格内向,没有勇气追求如军,没有勇气向如军表白,而廖洁盈却有着明虎、俞颜青的支持与撮合。每当看到如军与廖洁盈言谈相欢时,石淑婷只能报以勉强的笑容,每当在接受如军帮忙时总是心怀忐忑,当与如军有手指间的碰触时又会羞得桃容绯红。
看到如军与廖洁盈日渐情浓,石淑婷唯有在心中祝福,同时也期待着老天能给她一次向如军表白的机会,能给她一次和如军相恋、相爱的机会,她决定等待这个机会,虽然她知道有这种想法不是太好,但是她也是正值少女怀春的季节。
薛凤英的身影在如军脑海里渐渐模糊,廖洁盈的言行和笑容,在如军脑海里却渐渐清晰,在如军内心深处也已经有了决定,他决定放弃那个粉红色的回忆,决定开启一段属于自己的新的情感。
忙忙碌碌,寻寻觅觅,朝朝暮暮期期,两年的时光一去不复,如军在网络上接解触到了唐诗宋词,喜欢阅读和挑战的他对诗词产生了兴趣。从打油诗、韵角诗歌开始,如军在空间日志中写下随笔和心情。
无聊的时候,如军在搜索栏中搜索着有关诗词的群,加入诗词群后便把QQ昵称‘菊潭寻凤’换成了富有诗意的‘菊潭寻风’,在群中虚心学习勤于练笔,从而又认识了叶雨、凝霜、若雪这些诗词爱好者。
每当晚上下班后,如军冲过凉便躺在床上,登陆QQ与叶雨等人在诗词群中学习交流。在叶雨、凝霜、若雪的讲解、帮助下,如军开始接触格律诗词,也知道了格律诗词的要素,知道了平仄、韵律、词谱和平水韵、词林正韵。
炎热的夏天又如期而至,‘捷敏精密’的厂区亮着白色的灯光,如军、明虎、邓源通、马尧、周正坐在‘品管部’等待着下班的铃声,廖洁盈、俞颜青、宣娇、李龙飞、石淑婷也在整理工作用具。
车间内响起了下班的铃声,如军等人排队在门口打了下班卡,有说有笑地跟着下班的人们走出厂区大门。明虎说道:“小盈,你在‘小湘人家’等着我们。”“知道了,”廖洁盈挥着手走过马路。
明虎又言:“颜青、娇娇,你们和明丽等会儿在宿舍大门口等着。”“嗯,走吧,先回宿舍,”俞颜青挽着宣娇头前而行。
六人进入宿舍区大门,俞颜青、宣娇径自走向女生宿舍。明虎又说道:“如军、萧斌,我妹妹明丽前两天从穗州来到这里,她在行政部做文员,明天又是五一,等会儿冲过凉洗了衣服我们聚一聚,今晚我请客。”
“好的、好的,”如军、萧斌点头回应。“萧斌,叫上云菁也一块来,”明虎走上楼梯补充道。“我等会发短信给她,走吧。”萧斌揽着李龙飞肩膀,四人各自哼着港台小调走向宿舍。
打开房门进入宿舍,明虎、如军、李龙飞又各自打开衣柜取出换洗衣服,萧斌掏出手机给云菁发了相约短信。但听‘嘀嘀嘀’三声蜂鸣,萧斌打开短信看后说道:“可以了明虎,她冲了凉在宿舍大门口等我们。”
李龙飞催促道:“快点儿萧斌,冲了凉我们在门口等她们。”萧斌放下手机,起身打开衣柜取出替换衣服,四人端着塑料盆走出宿舍。冲过凉洗了衣服,四人换上清新夏装出门,宿舍区大门口与俞颜青、宣娇、云菁相会。
俞颜青旁边站着一位长发披肩,身穿粉色短袖卡通鸡心T恤、褐色牛仔裤搭配一双浅蓝色运动鞋女孩,她正是明虎的妹妹明丽。俞颜青说道:“明丽,他们都到齐了,走吧,我们为你接风。”“谢谢你青青姐,”明丽挽着俞颜青走向马路。
来到‘小湘人家’坐下,服务员倒上茶水递上菜单,明虎通看一遍推到明丽面前,明丽看后点了自己喜好的菜肴,接着将菜单放到宣娇面前。宣娇众人一人一道报上菜名,服务员记下后转身离去,明虎、李龙飞又起身进入餐馆内抱出两箱啤酒,俞颜青拿了两大瓶果汁。
明虎、李龙飞打开啤酒为每人倒了一杯,放下酒瓶明虎说道:“明丽,前三杯大家都喝啤酒,如军、小盈是我和颜青的同事,他们也是最好的朋友,萧斌是如军老乡,也是我们的朋友,他和云菁是一对亲密的恋人,你先自我介绍下。”
服务员将两道热菜放在桌面上,明丽说着“谢谢”接着又言:“那我就重新自我介绍,我叫明丽,明虎是我哥,我来自美丽的内蒙古大草原,你们都是我哥的同事朋友,那我们也就是同事加朋友,来,为我们相识异地干一杯。”
明丽举起酒杯,如军八人也倾杯相碰一同饮下,握着筷子一同品尝着菜肴。再次倒满啤酒,如军、廖洁盈、萧斌、云菁依次向明丽做了自我介绍,言罢再次碰杯欢饮。热菜由服务员摆放在桌面上,九人你一言我一语边吃边聊。
在共同饮下第三杯啤酒后,宣娇、廖洁盈、俞颜青、明丽、云菁倒上了果汁,如军、明虎、李龙飞、萧斌继续欢饮啤酒。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悉数摆上台面,九人频频举杯欢饮,举筷细嚼慢咽,一个小时的欢迎宴随着酒足饭饱而结束。
明虎、俞颜青前去餐馆内结账,出来后一同目送廖洁盈回到自家小店。明虎、如军八人离开餐馆,穿过马路进入宿舍大门,俞颜青、明丽、宣娇、云菁挥着手走向女生宿舍,如军、萧斌、明虎、李龙飞朝三楼宿舍走去,稍作休息后各自躺下安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