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老犇听见了儿子的叫唤声,急忙从屋里走了出来,还没有来得及问:“谁呀?”熊老大兄弟四人便闯了进来。
村长牛老犇见是本村的熊老大、猴老二、狗三、四个泼皮,知道他们都不好惹,又见他们的手里各自拎着一把菜刀,便暗暗地倒抽了一口凉气,心里想:“夜猫子报喜来者不善,我啥时候得罪这几个小子了?”正要张口相问,熊老大却把他的儿子牛牛一下子推送给狗三说:“我们哥们四个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我狗三兄弟想当官,明天咱们村选村长,所以来找你商量商量!”说罢,那把菜刀在手心里滴溜溜地旋转了一会儿,五指一松,在空中飞旋了几十个刀花降落下来,“啪!”的一声就插在了牛老犇面前的桌面上。
牛老犇看着在空中飞速旋转的菜刀,被灯光一映,放射出的嗤嗤寒光,早已经吓得尿湿了一大片,结结巴巴地说:“原来是这么件小事,不就是狗三兄弟想当官吗?明天我给镇上下来的领导们说一声,给狗三兄弟弄个村委委员干干!”
猴老二说:“牛村长你不要糊弄我们,狗三兄弟要的不是村委委员,而是你的职务——村长!”
“村长?可是一个村只能有一个村长呀,国家还没有设立副村长吗?”牛老犇不甘心把职务让给别人,尽量把话题绕了一个大弯子,打着哈哈说。
猴老二说:“牛老犇,你不要把话题扯远了,你怎么当上的村长,难道我们哥们几个就不知道?你不就是倚仗你们牛家的人多、户族大,人多票也多,才当上村长的吗?现如今不行了,马家出了一个上清华大学的秀才,猪家、羊家、出了几个土豪,他们正在挨家挨户地给每个村民送钱买票呢,下一任的村长你不让给我们狗三兄弟,你也不会被选上的!”
熊老大打了个酒嗝说:“从前都是你们户族大的人家当官,现在又是有钱的人家当官,今天我们狗三兄弟想当官,我看那个小子敢不让当,我就先放了他的血!”
猫四也晃了晃手心里的菜刀说:“皇……皇……皇帝轮流做,今……今天……到我家。谁……谁……敢……不……不投……我……狗三哥的票,我……我挑断……他的肠子!”
牛老犇的媳妇从里间走了出来,看到这般阵势,闻了闻狗三、熊老大他们身上的酒味,早已经被吓得骨软筋麻,一下把儿子揽到怀里说:“他爹,这个官咱不当了,让他们当,让他们当吧!”
牛老犇说:“臭婆娘,少胡说八道,这事我说了算?”
猴老二说:“不管你说得算不算,明天选举的时候,你只要当着全村人的面,说你不当村长了就行!”
熊老大、狗三、猫四一起吆喝道:“对!我们只要你说这句话!”
牛老犇看了一眼熊、猴、狗、猫四个人手里握着的菜刀,又看到他们一个个做出要拼命架势的泼皮样子,毫不情愿地说:“行!这个村长我不当了,让给狗三兄弟当!”
猴老二轻轻地一笑说:“现在是法治社会,口说无凭,立字为据,拿笔来,写下辞职书为证!”
牛老犇很快就范,在熊老大、猴老二、狗三、猫四,四个泼皮的威逼下只好写下了辞去村长职务的书面字据。
狗三四个人一招得手,便又兴致勃勃地去了第二家。第二家是村会计马大哈家,马大哈五十多岁,是村里老一辈的文化人,不仅算盘打得好,而且还写得一手好毛笔字,所以在村里算是一个秀才,算是一个德高望重的人。
熊老大、猴老二、狗三、猫四、四个人,走进马大哈家大院里的时候,只见屋子里早就坐满了人。有本家的马壮,还有他的小舅子猪猪,再就是四大家族之一的羊姓家族的族长羊倌,羊倌也是村委委员。四个人围坐在一张书桌前,正在商议着什么。
马壮、猪猪和羊倌嘴里各自念叨着本村村民们的名字,会计马大哈就不住地用毛笔在本子上写,见熊老大、猴老二、狗三、猫四,四个人突然进来,急忙把小本本迅速塞进了抽屉里。
猴老二眼疾手快,飞步上前,一把就从会计的手里把小本本给抢夺了回来。他的小舅子猪猪,急忙扑上前来抢夺,却被熊老大一脚给踢了个仰面朝天。马壮和羊倌二人刚要站起,却被狗三、猫四钳制住胳膊按倒在椅子上。
马大哈刚要叫喊,猴老二却把手中的小本本朝他晃了晃说:“马会计,你也不用叫喊,我且问你,这是什么?这是不是你们几年来使用公款拉票的记录?”
马大哈见把柄落在了猴老二的手里,情急之下强词夺理道:“我们没有用公款,我们都是用自己的钱拉的票!”
“好哇!好哇!原来你们能当上村官,都是花钱拉票买来的!”
猪猪从地上爬起来,嘴里骂道:“熊老大,你胆子不小,你倚仗谁的竿?竟然连我姓猪的人都敢打?”
熊老大“嘿嘿!”一声冷笑说:“你姓猪的怎么了?别人怕你家户大兵多拳头硬,我却不怕你!”
猪猪说:“好!你小子等着!我们姓猪的人家一人一口吐沫都能把你们姓熊的给淹死!”
狗三说:“老虎只生一个,母猪空养一大窝!我最看不起你们户大兵多欺负人!”走上前去“嗵!”得一拳捣在了猪猪的太阳穴上说:“我让你欺负我们小户人家!”
猪猪眼冒金花,耳闻铮钹,杀猪似的一声嚎叫,倒在了地上,刚要爬起,却被猫四走上前去“嗵”得又是一脚,“放老实点!否则,我先放了你的猪血!”猪猪再次被打倒在地,没有了勇气。
马大哈看着小舅子被打,忍无可忍,摸起桌上的茶杯向狗三砸去,狗三跃身一闪,那茶杯擦肩而过“呯!”得一声响,打在了大衣橱的穿衣镜上,茶杯粉碎,穿衣镜破裂,哗啦一声,碎玻璃撒满了一地,马大哈家顿时乱作一团。
马壮跑回厨房,也拿出了两把菜刀双手舞弄着说:“你们有菜刀,我们难道没有?”
猪猪翻身爬起,抓了条板凳,拿在了手里。
羊倌抄起了一把铁锨。
双方怒目对垒,战争一触即发。
熊老大见对方的实力不弱,伸出左手,往桌子上一放说:“好!咱们就比一比谁的刀刃锋利!”举起菜刀啪的一声就剁在了自己的左手小拇指头上。
熊老大的左手小拇指头应声而断,鲜血喷涌而出。
马方的人见血胆寒,一下子便被镇住了。马大哈胆战心惊地说:“四位兄弟,我们都是街坊邻居,有什么事情好商量,好商量,慢慢地说,何必要自相残杀呢?你看熊大兄弟这是何苦呢?快!快!快送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