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我毕竟刚从农村来到这座陌生的城市,还没有胆量在公交车上与别人吵架,更没有勇气把他丑恶行为当面揭穿。赵清刚把我介绍到酒店工作那会儿,也有不少顾客打我的主意,但我发现男人的眼神不对时就不去招惹他,甚至不理他。这样我就让许多顾客不满意且向老板告状。老板就找我谈话,但老板也不能勉强我,只是告戒我在正常接待中绝不能冷落顾客。从此我似乎有了些改进,但仍然对那些抱有企图的男人不给好脸色。

那天,我老老实实地上了赵清的警车,相信赵清不会做出让我生气或者难堪的事来。毕竟他是我的房东,而且给我的印象很好。警车在车水马龙的大街上滑行,穿过一个个十字路口向城市的边缘地带开去。夜幕悄无声息地降临了,灯红酒绿的座座大楼缓慢地从车窗外向后退去。你怎么往城外开?到底要到哪里去?我的神经立刻崩紧了。他却说,到生态园度假村,那里远离市区比较安静,也不会碰到熟人。

我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警车向前开去,两旁是茂密的庄稼地。柏油马路上随时有车辆的灯光射过来,我下意识地低下头回避那些刺眼的光线。警车拐上一条便道,便道虽窄却仍然是柏油的,弯弯曲曲地在庄稼林中延伸。车辆一个也不见,行人也消失了,连灯光也看不到了。赵清边开车边把头转向我,笑着说,别害怕,我虽然早已喜欢上了你,但还不至于做出让你不愿意做的事来,你把心放到肚子里吧,我只想让你开开心心度过这个晚上。我认真地望了他一眼,但没有说话。他继续说,我从你的神情中可以看得出来,你受过打击。我没有判断错吧?我急忙掩饰道,不!我没有受到过任何打击,只是生活太困难了些,我想慢慢会过去的。

我对他的问题很敏感,害怕他知道我失身的丑事。他对我说,你不愿说我也不难为你。不过你要振作起来,你有头脑也很机灵,生活不会抛弃你的。不管过去发生过什么你都要把它忘记,重新开始。警车开进了生态园。那个生态园实际就是一个开在郊外的酒店,也叫度假村。一个非常大的院子里停满了各色各样的高级轿车,唯独没有警车。我们的警车停下后,好几个保安围过来打招呼。老板也屁巅屁巅地跑出来,满脸堆笑着主动为赵清拉开了车门,赵科长,欢迎你。雅间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菜也齐备了。赵清边和老板握手边一本正经地说,这就是我的表妹,刚从乡下来。他把我介绍给老板的同时,转身对我说,这是夏老板,我的一个朋友。

赵清可能以为我会与夏老板握手什么的,但我没有,我只向夏老板轻轻点了一下头。几位保安见夏老板亲自出来迎接我们就悄悄退到旁边去。生态园内其实没有真正意义上的雅间,所谓的雅间就是用花草以及灌木林隔开的一间间饭厅,而且远离别的饭厅,显得比较幽静高雅。当然了,这里还有许多为客人准备的房间。房间内都挂满五颜六色的窗帘,在霓虹灯的映衬下显现出暧昧的气氛。

我们走进一间布置很特别的饭厅里,周围环境很优美,虽然也是用鲜花和灌木修饰过的,但与外界似乎隔了开来,听不到大厅里那嘈杂的声音。坐下之后,我发现这个小空间就是专门为情侣准备的,一张类似茶几一样只供两人坐的饭桌,身后有一张象模象样的双人床。这样的雅间大酒店也有,专供情侣们在酒足饭饱之后寻欢作乐的。由于在酒店见过这样的房间,也听身边的姐妹们说起过它的用途,所以我的逆反心理又开始作怪。看着这一切我没有就座,神色不安地望着赵清。赵清伸手指着座位说,坐吧,随便点,不要紧张不要多虑,放松你的神经,把这里当作自己的家就行了。

我不说话也不入座。赵清笑着说,徐月,其实我多么想在我自己家里请你吃顿饭,可你也知道,我爱人是个醋坛子,我怕给你带来麻烦,所以才安排到这里。他说的是事实,每当他回到自家院内时,几乎就不到任何一家租住户去。他的院落内几乎每家都有一个年轻女人在出出进进。他见了谁也不主动打招呼,除非别人主动问他,他才应付一下。特别是对咱们这些年轻漂亮的女人,几乎不用眼睛看你,更不可能和你东拉西扯说点什么。据老租住户们私下议论,说他害怕老婆所以不理院内的女人们。他的老婆张银美高高大大,长得很一般,噪音特别高,每当她下班回来就能听到她说话的声音。张银美对租住户要求很严,不准乱倒垃圾和脏水,不准随便往家带陌生人,更不准让陌生人住到院子里来,有家乡人来了必须住时就得预先和她打招呼等等,这些都像告示似的用电脑打印出来贴到墙上,严格要求大家遵守.大家都知道女房东比较严厉,所以没有人敢违背她的意愿。也正是由于她的厉害,所以院内的女人不敢和她的男人多说话。他的男人自然也不和院内的女人闲扯。

在这种情况下赵清居然敢背着老婆把我拉到这儿,我就问他,既然你害怕嫂子,为什么冒着风险请我吃饭?他说回答说,她出差了,不会有什么风险。坐吧!我还要坚持时,就见一个服务员已经端来了几碟小菜放到了饭桌上。另一个服务员用盘子端来一瓶外国红酒,当时想不起它的名字,但那的确是法国名酒,特别的昂贵。老实说我只是在酒店见过,价格高得让人吃惊。你挣多少工资?这酒很贵!等服务员离开时我边说边坐到了桌子前。他望一眼门口,然后低声对我说,这里是我的管辖区,到这里消费我是不用花钱的,你放心喝吧。

我惊诧地望着他,嘴张了张却什么没说出来。我不知道此时再说些什么好了。服务员端来菜就离开了,离开前专门还把我们的门关上,仿佛担心别人会打搅我们似的。桌子上的菜正合我的口味,但我吃得很拘谨。赵清给我倒好了酒,并且端起来邀我共饮,我却迟迟不愿碰那个漂亮的高脚杯。我知道我让赵清失望了,但那也是没有办法的。我感觉他很扫兴,但他依然显得很开心的样子,一个人自顾自地喝酒。我说,你开车来的,喝酒了还能开车吗?他却说,没关系!徐月,你不想和我说说你的过去吗?我很关心你。

我在他的反复询问下,不得不编造一些故事给他听,真实的我一点也没向他流露。由于我的不配合,导致这个晚宴非常的冷清,非常地没意思。他大概喝多了,主动和我谈起他的家庭。他说他的婚姻并不幸福,老婆很霸道,没有女性应有的温柔。还说他的岳父是一位区长,所以区长的女儿才霸道,他不敢惹。从他的谈吐中我捕捉到一些信息,他的所长帽子也是老婆帮他戴上的,当所长自然是缘于岳父的面子,因此他在老婆张银美面前很老实,规规矩矩的。

奇怪的是他喝了那么多酒,居然还敢开车,而且开得非常好。回到他家附近时,他没有下车,而是让我下了,等我走进院落时他才开车走了,他到单位去过夜。人是有感情的动物,我知道赵清看上了我,而且经常帮我,把我介绍到佳人酒店,后来我就当上了酒店副总,还有了股金。可是,没过多久,我的前任老板就出事了,因为贩毒被警察抓了。我是在这种情况下并在赵清的帮助下把这个酒店盘了下来,真正当上了老板。为了感激赵清,我亲自约他到了生态园酒店喝酒,晚上我们就住在酒店。生态园酒店的房间很幽暗,霓虹灯就像鬼火似的闪烁着,崭新的绿床单上印着一颗硕大的红心,我和赵清走进去之后,我就主动上前给他一个热吻。赵清先是一愣,然后就疯狂地扑向我,把我死劲抱在怀里,雨点似的热吻洒在我的脸上嘴上。

见他这么疯狂,我赶快响应,两人好一阵缠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