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男子面向罗山,过了一会才道:“就这么让他走了?”
罗山微微一笑:“不然还要怎样?”
青年男子默然不语,半晌才道:“这些年你就一个人在这里过活,不嫌寂寞无聊吗?”
罗山端坐不动,对着青衣男子微微一笑:“我有数不完的木头要劈,怎么会无聊?”
说完他指了指屋檐下卧着的那条土狗,又道:“再说还有山花陪着我,又怎么会寂寞?”
青衣男子看了土狗一眼,说道:“你知不知道我今天为什么要来找你?”
罗山摇了摇头,没说话。
青衣男子轻轻地说:“我已练成了‘忘情刀’,想再来跟你比一次。”语气中有掩饰不住的骄傲得意。
罗山的面色依然平静,那双湛湛有神的眼睛没有丝毫波动。他甚至不再看青衣男子,又挥起那把破烂的砍刀,重新开始劈柴。
青衣男子有些生气,往罗山的身前走近了几步,道:“当年你只是练成修罗刀法中初品的“修身刀’,就能横行江湖,打遍天下无敌手。要不是我晚你一天练成,师傅准许下山的人就该是我而不是你。”
罗山劈柴的动作不停,淡淡地道:“穿云,你向来淡薄名利,什么时候也开始热衷于横行江湖了?”
青衣男子苏穿云道:“现在我仍旧视名利如粪土,只是当年你下山之前那一战我败给了你,让我又在山上多待了十五年。如今我终于练成了‘忘情刀’,自信足以胜得过你。”
罗山微微一笑,道:“那少年翟飞找我是为了成名,诸天明找我是为了泄恨。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跟我再分胜败?”
苏穿云肃容道:“正是。”
罗山道:“‘忘情刀’只是修罗刀法的中品,你为什么不等练成了上品的‘正心刀’之后再来找我,获胜岂不更有把握?”
苏穿云迟疑了一下,道:“我等不了那么久。”
他顿了顿又道:“况且你成名已久,江湖上的事端又多,练武的心境一定不如我在山上那般纤尘不染。我估计你现在都还没有练成‘忘情刀’,我又何必再徒然耽搁时日?再说就连师父也没练到‘正心刀’的境界,这刀法究竟练不练得成都是未知之数。”
罗山叹了口气,道:“穿云,你生性善良仁厚,学武的天资极高,兼且爱刀成痴,本有机会参透‘正心刀’的秘密,练成全品修罗刀法。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你练了快二十年,还只练到‘忘情刀’的境界?”
苏穿云呆了呆,随口问道:“为什么?”
罗山道:“诸天明说翟飞成名之心太急,以致无法专心练刀,难成一流高手。你说诸天明仇恨之心太深,学剑不能诚心正意,也不能练至绝顶。”
他抬起头看了看天,又道:“而你自己呢?淡泊名利心地良善,偏偏太过执着于胜负,心境又如何说得上纤尘不染?倘若你能收起争胜之心,一心一意关注刀法本身,我敢说不出五年必能大成。”
苏穿云心中一震,低头思索罗山话中的含义,一时有些怅然若失。
随即他又倔强地昂起头,对罗山道:“难道你隐居在这个荒僻的小山上几年,已经练成了‘正心刀’?”
罗山低头不语,又接着劈他的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