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来了,”尚兆米似乎从化维相的表情上察觉了什么,他扫了一眼来贵生,苦笑了下说,“来书记,那案件有出入,死的人不是冯副乡长,而是一个叫冯向章的农民。这个农民今天过午去了快活林酒家,让老板炒了两个菜,喝了近半斤酒,点上了30元钱,就上了小姐的身。看来,由于激动,血压剧增,一下就晕过去了。那小姐吓得一下把他推下来,就去报告了老板娘。老板娘找出了那人的身份证,就报告了派出所。派出所接警的一听冯乡长死在饭店里,就急忙报告了党委,又打了110。接警后,不到50分钟,我们就来了。当我走进那个房间的时候,那个人就昏过来了。仰躺在床上,长长地出了口气,说:

“哎呀,累死了,累死了。“

“怎么累的?”我问。

那家伙,一听有人问他。忽地爬起来,一看,是公安局的,就吓筛了糠……

“这不是谎报军情吗!你来贵生干什么吃的,嗯!”

化维相一听死的人不是冯副乡长,又接着训起来贵生。

“不是冯乡长?那北所长也不认识?”来贵生紧皱了下眉头,心里恨恨地骂道:“奶奶个球,你他妈的北所长瞎眼了!还是他娘的那眼叫裤裆磨了?你连个冯副乡长冯长海都不认识?”

这时,要是北所长在场的话,化维相也会狠狠地训北所长一顿胡子。

可惜,这时北所长没在场。事实上,死的那个人,就是副乡长冯长海。快活林酒家的老板娘白秀凤,一听小姐说嫖客死在她身上,就急忙跑过去看了看。一看死的人是乡政府的副乡长冯长海,吓直了眼。她在屋里转了大半天,才摸起电话报告了派出所。当时,她对所长北长松说:

“北所长,你马上过来下,我有件事向您汇报。”

北所长连忙去了快活林酒家,老板娘白秀凤一边汇报着一边领着北所长进了那间屋子。北所长一看,冯副乡长确实是在酒店和她人发生不正当关系时身亡的。

“北所长,你、你说这、这怎么办?”白秀凤草鸡了,看着床上的冯长海急赖赖地问。

“冯乡长是什么时候来的?”北所长不急不慢地问白秀凤。

“也就是八九点钟,他过来,和我打了个招呼。我叫小姐给他送了几个菜,看样子多少喝了点,他找小姐的事,我是一点也不知道。直到那个小姐跑去找我,我才知道的。北所长,你看这怎么办啊?”

“那位小姐认识他不?”

“说不准,这个小姐刚来没几天,兴许她不会认识他。”

“你把那个小姐叫来。”

当白秀凤去叫那个小姐的时候,北所长用被子把冯长海盖了起来。刚刚盖好,那白秀凤领着那个小姐就进来了。

“你叫什么名字?”北所长看着那个个头不高、一脸恐惧的小姐,问。

那小姐看了老板娘一眼,说:“我叫李娜娜。”

“你是哪里人?”

“我,我、我是风水人,”

“多大了,”

“二十了,”

“你干这个活几年了?”

“才、才干。”

“你认识床上的这个人吗?”

“不认识,他找我的时候,快十点了。”

“你说说他死的过程。”

“他说30元,我说40元,他说40他就不干。我说,30就30吧。就这样,他就上了我的身。他蹬了几下腿,哼了一声,再也不动了。当时我不知道他怎么了,我等了半天,他老是不下来。我就把他往下推,一推我没推动他。就寻思着不好,就用力把他推下来了。一看,他不动了。我又推了他一把,他还是不动,我知道大事不好了。看了看他的眼紧闭着,嘴里往外流黏液,把我吓坏了,就跑去找了老板娘……”

北所长一看,这情况严重了。接着用手机汇报了党务副书记来贵生。来贵生一听,随即指示叫马上报警,并同时向党委书记化维相作了汇报。

北所长,把老板娘白秀凤叫到院子,说:

“你派上两个人把那个小姐看好,别让她发生别的问题,这个屋子也别让人过来。等公安局的人来了,处理就是了。”

白秀凤呆了半天,没应声。过了好长时间,便试试探探地说:

“北所长,这事啊。我看,我去坐监狱,我倒认了。可是,这冯乡长的名声,就败坏了。他自己本人,已经是无所谓了。可是,他的家人、他的亲戚、他的朋友,尤其是他的儿女。你想想,他自己的老的这么个死法,实在是臭门头。依我之见,叫冯乡长的老婆来看看,和她商议商议,看怎么处理为最好。我怎么想,他老婆也不会为这种事闹上法庭的。假设,他老婆追着不放,那也没法子了。政府爱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临时先别闹得风风雨雨的。”

白秀凤的话,一下提醒了北所长。他猛地想起,这冯长海还是市人大冯主任的二弟。把这事爆了光,一来对市人大冯主任不利,二来对白秀凤也不利。因为这白秀凤是化维相书记老婆的表妹妹。再说,像这种事,估计冯长海的老婆,也不会大吵大闹的。不过,他又想,报警说的是冯长海死在饭店里,如果再说死的人不是冯长海,那怎么解释?于是,他看了一眼白秀凤,说:

“报警时,说的是冯长海死了。如果,公安局来了看现场,人又没有了,怎么说?”

“这……”白秀凤也一时拿不定注意,难为得她在那里直打转转。

突然,白秀凤一阵狂喜地说:“北所长,有了、有了。今天过午,来了一个个体户,泡完了妞又喝了酒,现在还在小姐的屋里睡,那人好像也姓冯,叫冯什么章。那家伙常来,打完了炮,小姐撵也撵不走,有时在这里过夜。”

“去看看。”

白秀凤领着北所长,去了那个人的房间。见那家伙还在鼾声如雷。那鼾声,震动得席梦思床都在发抖。北所长,小心翼翼地从那人的上衣兜里掏出了身份证。一看,一阵惊喜,真是无巧不成书,这个睡死了的家伙,也姓冯,名字就叫冯向章,真是天意。

就这样,把冯长海的那间屋子锁上了。等公安局看完现场后,再去找冯长海的老婆做工作。

公安局尚兆米副局长和两个民警到现场后,看到的就是那个喝醉酒又泡小姐的仍在酣睡的那个冯向章。

三天后,冯长海以心脏病突发而死亡的消息传遍了全亚利乡。乡直部门和各个村都去送了花圈。那悼词中还罗列了不少丰功伟绩……有不少人为他的突然死亡而感到十分惋惜。市人大的冯二志主任,因没有为其二弟冯长海扶正当上乡长而内疚。在追悼会上,放声痛哭。由于,他的情绪感染,有不少人,也随着其亲属抹着泪……

就在这期间,来贵生知道了冯长海死亡的秘密。他气坏了,有好几次他想拾起笔来向市纪委反映这桩丑闻。可想了想,那个死去的冯长海活的时候也没有对他行非礼之举。就把那口恶气,压了下去。至于,化维相训他的事,他忍了。他知道,这化维相对他是有看法。那看法不是正面,而是反面的。估计着在他的手下进步是不可能的了。来贵生有时也悔恨当时不应该和化维相顶撞。可有时也为自己壮胆,怕兔子叫就不种豆子了!真他妈的让我过不去,就是驴屎蛋子也得发发热。人活着,不能总当软柿子,让人随便捏。活就他娘的挺起胸来活着,不必去做那种“站人屋檐下怎敢不低头的人!”

化维相正面训斥来贵生,这是第一次。其实,他对来贵生早已中上了印象:你不是能吗,你能,你包包放着吧!我说你行你就行,我说你不行,你他娘的行也不行。产生这个印象,还是从这年秋天向市委常委会送大枣,路上发生车祸时开始的……

化维相来到亚利乡开发猴子山的第二年春天,除了按照党委规定的各个村在猴子山上栽上苹果、山楂等品种树以外。还在山上利用野生棘子树,嫁接了200万棵落地脆大枣。按照乡林业站发的技术资料介绍,第二年一棵大枣就能结250——500克大枣。按照两棵大枣结一斤,一年就是100万斤。不按3元一斤计算,就按1元一斤计算,就是100万元。要是过个三年五载呢?三年五载以后一棵大枣结多少?一时无法计算啊!何况这种大枣含糖率高、又脆、又甜,一落地就能摔成八瓣儿。因而,得名为落地脆。

至于嫁接上的第一年秋天,每棵大枣到底结多少大枣,谁也没有去过问的。而宣传却鼓噪了一时,报纸、电台报道都到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