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就这样,喜儿来到了母亲的坟前,坟上已经生了草,虽然喜儿不久前刚刚清理过,但草却长得很快。终于,喜儿忍不住流出了两行眼泪,想到以后再也不能为母亲的坟清理杂草了,想到以后母亲就这样孤单了,悲意便更浓。终于,喜儿在母亲坟前跪了下来,哽咽道:“娘,是我不孝,要走了,但我其实也是不想走的,可……可这里突然发生了太多,我……我不知该怎么办?所以,只能先离开,娘,您别怪我,喜儿一定还会回来,回来看娘。”此时,她已经泣不成声了。

许久,喜儿终于慢慢站了起来,刚要迈步远行,却突然想起,自己忘记了一件东西。她记得娘说过,若是她离开这里,一定要带上那件东西。喜儿犹豫了一番,最终还是回转,向着住处走去。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繁星与月亮相伴,他们都不孤单,孤单的是那浩渺无穷的苍穹下的生灵,他们有时候陷入过往,有时候又彷徨未来,就算欢声笑语,但内心其实都有一个缺口,那要活得多么通达啊!才能把那样一个缺口堵上。

喜儿又一次重新站在了木屋的门前,虽是夜晚,但这里的一切她是那么熟悉,就算是一片黑暗,那东西在什么位置,她仍旧清清楚楚。于是,喜儿也不准备再点蜡烛,就在黑暗中推开木屋的门,径直走向木床的角落,但东西并不在那里,月光下,那里空空荡荡。喜儿不禁皱了皱眉,难道有贼?

便在此时,角落里忽然冒出了一个声音:“你是在找它吗?”

这突然冒出的声音把喜儿吓得够呛,她就要大喊一声夺门而出了,不过,后来,才反应过来,说话的是任梁。

忽然,眼前一亮,任梁点燃了蜡烛。

喜儿怔怔的看着烛光下的任梁,道:“你又去了哪里?”

任梁摆弄着手中的金令,道:“我下山的时候发现了那天我没有杀死的人,然后跟着他找到了离开这里的出口。”

“你杀了他?”喜儿问道。

任梁一声冷笑,道:“我当然想杀他,不过,并没有找到机会,因为,当他从那个出口出去的时候,便消失了。”

喜儿轻轻点点头,道:“那你又回来干嘛?”

“来拿东西。”说着伸出了手,晃了晃手中的那块金令。

“你不仅是个杀人魔,还是个小偷,那是我的东西,你还给我。”喜儿这次真的有些生气了,那是娘留给她的唯一念想。不过,她虽然嘴上这样说,但终究还是不敢去任梁手中抢那金令。

任梁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只道:“当然可以给你,不过,你得答应我,跟我一起走。”

喜儿有些莫名其妙的瞪大了眼睛,道:“你要带我一起走?不会吧?你是一个杀人魔,带着我,你不嫌我烦?还是,你有什么企图?”

任梁轻轻点着头,道:“对,我的确有企图,除了你这块令牌非常有用,还有就是你这个人,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冥冥中好像注定了。”

“注定了?注定了什么?”喜儿被他这一番高深的话弄得有点想笑,但她又实在笑不出来。

任梁没有回答她,而是道:“你到底跟不跟我走?”

“我要不跟呢?”喜儿也有些倔了。

任梁轻轻点了点头,眼神中闪过一丝阴狠,但喜儿敏锐的察觉到,除了那阴狠,他好像还有点失落。任梁没有多言,转身往外便走。

喜儿当然不能就让他这样走了,急忙道:“哎!你等等,把那……那令牌给我,我跟你去就是了。”

任梁此时却不为所动,早已推门走了出去。喜儿有些心急,忙跟了上去。刚要继续出言阻拦任梁的脚步,眼前忽然金光一闪,那金令刚好落在喜儿脚边。

喜儿稍一愣怔,却也满不在乎的捡起金令,塞进包裹里,然后快步跟上了任梁。只是,没走出多远,喜儿忽然回头。木屋的蜡烛依然亮着,那熟悉又温馨的光让她无比留恋,但终究还是要走的。喜儿就那样站在那里,眼睛望着那时不时摇晃一下的烛光,一瞬间,过往仿佛一起涌进了心头,小时候与母亲在一起的场景,后来渐渐长大,再后来,母亲一点点老去,好像一场梦啊!本来,喜儿一直以为这里就是自己一辈子的家了,她又何曾想过有一天会突然离开,而且离开的这样无奈,这样无助,这样充满了不安。外面究竟是怎样一个世界?又是一场什么样的命运呢?

想到这里,喜儿忽然又跑了回去,她跑向那微弱又温馨的光,那充满回忆的光,那让她无比依恋的光。开门,拿起那束光,喜儿没有熄灭它,而是把它抛进了屋里。

当火与木材接触时,终于爆发了激情,渐渐地,整个屋子都烧了起来。未来会是什么样,喜儿不知道,但过去真的就随着这场大火消失了,它们以后便只存在于喜儿的脑海中,成为了永远。

喜儿一直没有走,直到那火烧了木屋,又烧掉了茅草屋,最后把院子中的一切都烧掉了,她才满意的笑了笑,这一笑,却笑出了眼泪,止不住的眼泪。

任梁一直在等她,直到她的眼泪流完,擦干,然后他们便一起上路了。任梁什么都没问,喜儿也什么都没说。

大罗宗内,冯茹的房间依然亮着烛火。

“你一直在偷听。”冯茹有些不高兴的瞪着凤仁玉。

“这可不是小事。”凤仁玉依旧一脸严肃。“你不会那么相信你那大哥吧?”

“这是我们冯家的事,你最好别管。”冯茹的声音不高,但隐隐透出了一股威严。

凤仁玉无奈的笑道:“那好,我不管,不过,你接下来要怎么做?”

冯茹摇头道:“不知道,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