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周家三虎

笑声过后,刘青觉得还不过瘾,又计上心来:“贫僧再给大伙说一个,话说有一农民牵着毛驴犁地,从南头犁到北头,从西边犁到东边,此时驴尾巴应指向何方?”

此话一出大家开始计算起来。“从南头到北头,尾巴向南,从西边到东边尾巴应指向东。太简单了,这样的题,连小孩都会算。”一个小青年兴高采烈地嚷着。“对,就是,这道题简直就是小儿科。”大家纷纷响应。这时刘青嘿嘿一笑,念起了口头禅:“好嘛弥嘛弥好,施主确定?”“确定,这回错不了!”村民众口一声。“哈哈,又错了,驴尾巴应该指向地面。”刘青长得意的说道。“为什么向下?分明你在耍大家!”“对,你个坏和尚!”众人义愤填膺,对刘青不依不饶,有人甚至拿了一块泥巴抹在他的脸上。他却不怒不闹,甚至还扮起了鬼脸,惹得大家一阵哄堂大笑。

笑声在坯场里回荡,让紧张的劳作氛围变得轻松愉快,疲惫也在这欢声笑语中慢慢消散。

随着太阳越升越高,阳光变得愈发炽热,一排排泥坯在阳光下闪烁着柔和的光芒,像一群等待检阅的士兵。

在李岗村里,一座高大威严的门楼格外醒目。门楼两边各有一尊石头狮子,威风凛凛地蹲守着,狮子口中含着石球,仿佛在守护着这方天地的安宁。两扇黑漆大门,门环锈迹斑斑。门顶的瓦片层层叠叠,错落有致,几株野草在缝隙中顽强地探出脑袋,为这古朴的门楼增添了几分生机。围墙是用石块和泥砖垒成的,石块大小不一,泥砖被风雨侵蚀出浅浅的凹痕,诉说着曾经的辉煌与沧桑。从外表看,这户人家当年必定身份不凡,不是地主,也是富农。走进院子,五间正房用灰砖磊成,彰显着往日的荣耀。偌大的院子里,成捆的簸箕、簸箩堆得像小山一样,上面布满厚厚的灰尘,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被冷落的委屈。

院子的主人是周大虎、周二虎、周三虎三兄弟,他们在李岗被称为“周家一霸”,是无人不知的人物。他们祖辈就以编织为生,父辈编的簸箕、簸箩在李岗市场小有名气。可惜到了他们这一代,学艺不精,还总是投机倒把、强买强卖,名声越来越差。就在这时,子晨进入市场,凭借着老实本分的人品和过硬的手艺,迅速赢得了大家的信任,市场份额被他占去大半。三兄弟看着自己的货物无人问津,心中满是嫉妒和怨恨。

“他妈的,哪冒出来的小兔崽子,竟敢抢老子的饭碗,非宰了他不可!”周大虎愤怒地咆哮着,他身高近190厘米,体格壮硕得像头黑熊。古铜色的肌肤在阳光下泛着油光,宽阔的肩膀,厚实的胸膛坚如磐石,两条粗壮的胳膊肌肉隆起,青筋像小蛇一样在皮下扭动,整个人散发着暴躁又凶狠的气息。他看着堆积如山却卖不出去的簸箕,怒火中烧,抬脚就要去找子晨算账。

“大哥,先别冲动!我打听过了,这小子和‘胡子’关系特别好。咱们都知道‘胡子’的脾气,可不能乱来。”周二虎赶忙上前,一把拉住周大虎,焦急地劝说道。他们口中的“胡子”,就是“胡子叔”胡永胜。

“照你这么说,咱们就这么忍气吞声?任由他欺负?”周大虎瞪着铜铃般的眼睛,满脸的不甘。

“当然不是,山人自有妙计,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出其不意,这叫风声未动蝉先晓,暗箭无常死不知,让他防不胜防。”周二虎凑到大虎耳边耳语了一会儿,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那笑容里藏着让人胆寒的算计,仿佛一条隐藏在黑暗中的毒蛇。

周二虎长着一双三角眼,眼珠子总是滴溜溜地转,像两颗随时准备算计别人的黑豆。两撇稀疏的八字胡,随着他嘴角的蠕动,像两条在阴沟里扭动的虫子。平日里,他总是满脸堆笑,可那笑容就像冬日里的冰霜,看着就让人心里发寒。与人交谈时,他会微微前倾身子,眼睛紧紧盯着对方,嘴里吐出的话就像裹着糖衣的毒针。

“好!还是二弟脑子好使,不愧是咱们的军师。”周大虎听了周二虎的计策,立刻转怒为喜,拍手叫好。在周家三兄弟里,周大虎性格直爽,空有一身蛮力,做事不过脑子,属于有勇无谋的猛汉;周二虎身材偏瘦,却心思狡诈,满肚子坏主意,是个精明的“智多星”;周三虎则与两个哥哥截然不同,他心地善良,与世无争。他的眼神总是透着宁静和淡然,仿佛一汪平静的湖水,不起一丝波澜。他平时喜欢读书,小屋里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籍,常常沉浸在“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的闲适意境中。

这天,子晨早早来到坯垛旁,满心期待着泥坯晾干,能顺利入窑烧制。可眼前的景象让他瞬间僵在原地,原本整齐的坯垛倒在地上,泥坯碎得到处都是,半截的、缺角的、两半的。没有一块完整的。看着自己辛苦多日的劳动成果毁于一旦,他只觉得天旋地转,心口一阵剧痛,眼前一黑,“哎呀”一声,直直地倒在地上,昏了过去,仿佛所有的希望都随着这倒塌的坯垛一起破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