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风口突然传来极细的“咔嗒”声,像齿轮咬合的轻响。林远抬头望去,金属栅栏上的螺丝正在缓慢转动,露出极细的缝隙,某种银灰色的粉末正从中漏下,在地面上积成小小的堆。他想起今早生物实验室的失窃报告:“抗辐射突变基因样本失踪,载体为纳米级石墨烯鳞片。”此刻的粉末,与暗网logo的鳞片纹路、王工的异常特征,正形成微妙的三角关联。
终端屏再次跳转,暗网论坛弹出新帖,标题“林博士,别来无恙”,发帖时间精确到陈默的官方死亡时刻。林远的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敲击,追踪IP地址却发现其来自南极洲的极圈冰层——那里本该是片荒芜,却与陈默生前投资的极地科考站坐标完全重合。他的后背浸透冷汗,防辐射服下的旧疤突然发烫,像被某种量子能量唤醒。
“苏晴,你说如果人的意识能转化为数据,那算不算另一种形态的永生?”林远对着空气低语,视线落在办公桌上的全家福——照片里的苏晴抱着小满,身后是陈默公司的量子实验室。那时的他不会想到,这张笑脸背后,竟藏着足以颠覆人类认知的秘密。
更夫的梆子声穿过山林,惊起一阵寒鸦。林远的机械表指针停在19:09,与陈默的死亡时间分秒不差。他摘下手表,发现表镜内侧凝着细小的雾气,在灯光下竟显露出鳞片般的纹路——那是方才暗网logo的投影,像某种诅咒,悄然爬上时间的表盘。
监控画面里,王工正转身离开实验室,白大褂的下摆扫过地面,扬起几粒银灰色粉末。林远忽然注意到他的步态——膝盖弯曲角度比常人小15度,落脚时足跟先着地,像台精准的机械木偶。这种非人类的行走方式,与三个月前在青海追踪的黑客如出一辙,而那个黑客,据情报显示,早已在电磁脉冲爆炸中尸骨无存。
砚台里的墨香混着电子设备的冷冽,在空气中织成密网。林远望着屏幕上跳跃的交易哈希值,忽然发现其轨迹竟与《洛书》的九宫格数阵暗合,每个节点对应着陈默生前的重要坐标。他的笔尖在日志上落下,却迟迟写不下一个字——眼前的线索太过诡异,像幅被量子效应扭曲的古画,每笔都暗藏玄机,却又彼此矛盾。
当第一颗星子在梧桐树梢亮起时,林远的工作日志上多了几行小字:“领带夹悖论、虹膜偷换术、鳞片纹路关联”,每个词旁都画着小小的问号,像撒在数字迷雾中的路标。他起身走向监控存储柜,金属门开合的声响在实验室里回荡,惊起通风口沉积的粉末,那些银灰色的颗粒在光束里浮沉,像极了暗网中流转的加密数据,带着不为人知的秘密,渐渐沉入夜色深处。
镜中的影像与屏幕重叠,林远看见自己眉间的川字纹里,映着王工的诡异微笑、陈默的死亡证明、暗网的鳞片logo。这些碎片在他脑海中飞旋,忽然拼成两个字——黑鳞。那是古籍中记载的不祥之兆,此刻却在数字世界里,渐渐显露出它的狰容。
夜色渐深,终端屏的幽光映着林远紧锁的眉头,他的手指再次落在键盘上,开始调取陈默的所有生物数据。防辐射服袖口的工作牌穗子轻轻摇晃,像古代探案者腰间的玉佩,在数字的迷局中,发出只有智者才能听见的清响。而那半枚鳞片形状的水痕,此刻正沿着手机背面蜿蜒,渐渐融入石墨烯散热片的纹路,像条沉睡的蛇,等待在某个黎明,吐出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