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冬酉初,陆家嘴金融中心的玻璃幕墙映着铅灰色的云,量子路灯在暴雨中透出靛青冷光,将观景台的钢化玻璃染成一片幽蓝。林远的指尖摩挲着父亲遗留的老上海牌怀表,表盖边缘的齿轮纹路硌着指腹,像在复刻二十年前外滩的晨雾。警服袖口的国安局徽标被雨水冲淡,倒映在玻璃上,与远处东方明珠的霓虹重叠,恍若两个时空的错位投影。
“林博士,现场保持原状。”痕检员的声音被暴雨声打散,林远蹲下身,银制放大镜的镜片掠过死者伸出的右手——食指与中指呈60度角撑开,正是黑客圈里象征“量子密钥就绪”的手势。指甲缝里嵌着极细的银灰色纤维,在路灯冷光下泛着微光,与三年前实验室失窃的石墨烯粉末如出一辙。他的喉结滚动,怀表链在雨中发出细微的“叮当”声,与老式挂钟的铜摆声形成诡异的共振。
防雨笔记本的边缘,别着女儿小满送的像素化警徽贴纸,雨水顺着纸页渗进贴纸角落,竟显出血色的鳞片纹路——那是暗网黑鳞组织的标志。林远的手指划过贴纸,想起今早送女儿上学时,小满曾指着他的警徽说:“爸爸的星星会发光呢。”此刻,发光的星星正在雨水里褪色,露出底下隐藏的六边形纹路。
观景台的监控摄像头呈112度角斜指天空,与第一章实验室的异常角度完全一致。林远站起身,雨水顺着伞骨滴落,在地面溅起的水花中,他看见自己的倒影里,摄像头的镜头正在缓缓转动,像某种古老的占卜工具,在测算死亡的轨迹。量子路灯突然集体闪烁3秒,灯光明灭间,他仿佛看见陈默的身影在玻璃幕墙后一闪而过,领口的铂金领带夹格外刺眼。
“坠楼时间是13:00整。”法医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林远的怀表指针恰好停在13:00,表盘内侧凝着雾气,隐约浮现出“老K”二字的瘦金体——那是三年前牺牲的卧底代号,死亡时间同样是13:00。他的手指捏住怀表,表盖内侧的家族纹章硌得掌心发疼,那是个六边形图案,此刻正与死者手势形成的角度完美重合。
雨水沿着玻璃幕墙流淌,在地面汇成细小的溪流,林远忽然注意到水流的走向竟与《山海经》中烛龙鳞片的排列一致。他蹲下身,用防雨笔在笔记本上勾勒水流轨迹,笔尖划过之处,鳞片纹路自动显现,每个节点都对应着暗网中的活跃IP。更夫的梆子声从黄浦江对岸隐约传来,惊起寒鸦掠过观景台,羽毛上的雨水滴在死者袖口,竟发出金属般的清响。
“指甲缝纤维初步检测为石墨烯。”痕检员递来证物袋,林远接过时,警服袖口滑落,露出三年前青海任务的灼伤疤痕。疤痕在接触纤维的瞬间轻微发烫,与第二章中抗辐射基因改造的伏笔隐隐呼应。他忽然想起,陈氏生物的注销报告显示,2045年6月后再无石墨烯相关生产记录,而这些纤维的生产日期,却是2045年7月。
观景台的老式挂钟突然发出“咔嗒”声,铜摆停摆。林远抬头,看见玻璃幕墙上的霓虹广告突然切换,原本的金融产品宣传图,竟变成黑鳞组织的鳞片logo,每个鳞片都在播放死者坠楼的慢动作,血液在雨中绽放的形态,与量子密钥的分裂轨迹完全一致。他的怀表链突然绷直,表盖“啪嗒”打开,露出内侧的家族纹章——不知何时,纹章中央多了道鳞片形状的划痕。
“爸爸,下雨要打伞哦!”女儿小满的短信突然闯入,手机屏幕上的像素化警徽贴纸正在融化,渐渐显形为鳞片纹路。林远的手指悬在回复键上,听见远处传来救护车的鸣笛,声音竟与陈默实验室的齿轮转动声一模一样。他深吸一口气,雨水混着尾气的味道钻进鼻腔,却在其中辨出一丝青稞的清香——那是苏晴常用的护手霜味道,此刻却出现在这暴雨中的金融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