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慢慢惊动了朝堂,众大臣对此议论纷纷,忧心忡忡,而又束手无策。
这天,咸丰帝默默不乐地上了早朝。贴身太监高呼道:“各位大臣,有本早奏,无本退朝。”
众大臣知道皇帝的心情特别糟糕,怕一个出口不慎,引起帝王的震怒,那就会大受贬斥,脑袋搬家也是很有可能的。于是个个低着脑袋,缄口不语。
不料,一位大臣向前一步,说:“臣有本要奏。”
众大臣吃了一惊。举目看时,原来是副部侍郎陈中溈。禁不住心中嘀咕,这老腐真是不看时宜,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咸丰帝微睁龙目,无精打采地问:“卿所奏何事?”
陈中溈向前一步奏曰:“罪臣近闻懿妃娘娘贵体有恙,昼夜忧叹,夜不成寐。故竭力寻取医治汤药。后微臣想起了良方一剂,想让娘娘服用,以求娘娘尽快康健,让龙子早日降生。”
咸丰帝正为懿嫔妃的事焦躁万分,忽听有了良方,精神为之一振,忙问:“陈爱卿,你有何处良方?慢慢奏来。”
陈中溈奏曰:“微臣老家山东东阿有一味中药取名阿胶。此药具有奇特的疗效,有病治病,没病养身,甚为灵异。据史书记载,东阿阿胶已有两千五百多年的历史,且一直是汉唐至明代皇家的贡品。我国首部药物学专著《神农本草经》称‘久服,轻身益气’。明李时珍《本草纲目》将其列为上品,誉为‘圣药也’。千百年来临床及测试证明:阿胶具有补气养血、滋阴润燥、安胎养颜等多重功效,系中医治疗血虚的首选。明代江苏才子何良俊曾评价阿胶曰:‘万病皆由气血生,将相不和非敌攻。一盏阿胶常左右,抚元固本享太平。’可见,阿胶的疗效不可小觑。”
咸丰帝曰:“朕听说过何良俊这个人,才华横溢而又桀骜不驯。”
陈中潙接着说下去:“医药名家弘景曰,因该胶出自东阿,故名阿胶。从古至今,颂扬阿胶的诗词歌赋就达几千首,可见此言不虚。”
咸丰帝对此很感兴趣,问:“小小的民间阿胶,会有如此神奇的疗效?该不是夸大其词欺世盗名吧?”
“皇上息怒。小臣言有实据,愿细细讲来。”
“朕赐你无罪,请慢慢讲来。”
“皇上,臣的老家有一座山,名狮耳山。此山虽然不高,却是一座名山,它不同于别的山。”
“荒唐!再名贵的山,无非是有树有水有石,有名人墨宝镌刻而已。名山大川朕见得多了,小小狮耳能奇到哪里去?”
“皇上有所不知。狮耳山曲径盘旋,石隙遍生古树藤蔓,千姿百态,奇景异彩。更为奇异的是,山上百草丰茂,林木葱郁,生长着蓍草、枸杞、北沙参、当归等上百种中草药。附近养殖户常常到此山上放驴。”
“一派胡言!朕关心的是获取良药,救治病人,说放驴做什么?”皇帝把衣袖一拂,大为不满。
“皇上息怒,臣还没说完哪。”
“还有什么?快说。”
“在东阿县城中,还有一口水井。”
“又是山又是水的,说这些有什么意思?”
“皇上,容罪臣说完。这口井的水甚为奇异,又汇集了九泉之水。”
“那又怎么样?”
“阿井之水和九泉之水水质优良,系地下砂岩层过滤而成。河水甘甜清冽,无有害杂质及重金属,内含多种对人体有益的营养成分。也就是说,在狮耳山上放养的正宗黑驴,再喝这样的水。这样制作的阿胶对于女性有特殊疗效。 ”
“这……有这么神奇?”咸丰帝一惊,半信半疑。
他正自沉吟,就听一人殿下朗声说道:“皇上圣明,臣有本要奏。”
众大臣举目看时,原来是大臣李鸿章,都吃了一惊。
咸丰帝开言道:“爱卿有话请讲。”
“谢皇上。臣要驳斥陈大人的胡言乱语,信口雌黄。”
“说说你的意思。”
“臣之驳斥原因有二。其一,朝堂乃皇上和大臣议论朝政之地,所论都是军国大事,御敌之策,河道漕运,国计民生。可陈中溈胆大包天,把后宫娘娘之事搬上朝堂妄加议论,此对皇权之大不敬。其二,山村乡野绝不会有什么灵丹妙药,所以,决不能听信这些道听途说,斜理歪念。”
李鸿章权压朝野,是皇室一代重臣。如果皇上听信了他的奏本,陈中溈就会落个欺君之罪,脑袋搬家也是很有可能的。众大臣面面相觑,都为陈中溈捏着一把冷汗。
咸丰帝果然面带怒色:“爱卿言之有理,乡野村夫能有什么良药?朕几乎中了他妖惑之言。来人,把这巧言令色之徒快快拉下去,严加惩处!”
众大臣的脸色倏地变了。不好,陈中溈在劫难逃!虽然他们不知道阿胶能不能治好懿妃的病,但为君分忧的动机是好的,但又不敢言说,只有冷汗涔涔,静观其变。
卫士押着陈中溈出了殿门,陈中潙九死一生!众大臣皆不知所以。
忽见有人向前几步,厉声说道:“皇上容秉,李中堂误国误民,此言差矣!”
大家又是一惊,举目看时,乃当朝一品大员翁同龢。众所周知,翁同龢绝非一般人物。他是咸丰皇帝的亲授老师,朝中重臣。又都知道,翁同龢和李鸿章虽同为重臣,但政见一直不和。在许多大事上互相掣肘,多有龃龉和攻讦。心想,这两人对阵交锋,旗鼓相当,今天可有热闹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