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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河魂残卷醉墨忏

在日水原贤郎沉睡的木椅一侧的书桌上,厚厚的一堆书稿中,赫然摆放着一颗光艳夺目、令我记忆犹新的酒红色巧克力糖果。水仙,那是你曾经端详过、抚摸过无数遍的,对吗?是你将这颗糖,亲自放在泥蛋的掌心中,使泥蛋及其父亲、许丑货三人,逃过了日水原贤郎凶残的“下水饺”一劫!

微风掀动书稿,一行行笔迹,如蛇爬行——

我们大日帝国,侵华之战的起源,从一百年的观察、研究得出形成散沙、只顾自扫门前雪的支那人,一打击垮。从精神瓦盖,到战火覆盖,我们三个月内,就能从容实现“日中共荣”。可是,十个月,一年、两年……直到八年后,我们的军队,依然没有拿下支那人的疆土,反倒是伤痕累累、无地自容地败退而归。这是我从军的耻辱,这是我们大日帝国的耻辱,也是历史的耻辱。

是我日水原贤郎不行吗?是日本的武士道精神在支那人面前行不通吗?是我们的观察、推测有误?还是,我们的实战缺乏经验?

似乎,这不是主要原因。似乎,滚滚黄河流域,好像深埋在中华大地灵魂中的金子,有着我们大日本帝国不可以预知的奇迹。比喻,那个唱着《樱花》的黄河女子,为何那么酷似我葬身战火、记忆深处的女儿——水原秀子?她到底是谁?我的水原秀子,侥幸脱险,并没有死亡?,还是熟知我资料的支那人,故意重塑我的水原秀子,起死回生,引诱我误入迷局、使得他们众人从我眼皮底下顺利脱险逃生?

黄河女子啊,其实不管你是不是我的水原秀子,我都无意于伤害你,我宁愿以我的第十四师团的覆灭,来换取你的歌声!可是,你为什么要跳崖自尽,不给我日水原贤郎留一点探究的余地、一丝一毫的牵念?

另外,身在支那,给我感觉最深、最强烈的,就是有许许多多的家庭:从东北农村的砖房瓦屋土炕,到都市里密密麻麻的巷道,家庭的标志和色彩,总要强烈地表现出来。

在中国,我见过高楼大厦的房子,见过徽瓦石墙的房子,见过泥土垒成的房子,见过高梁杆、树枝搭成的房子,见过山崖间掏挖的窖洞。即使在花园口决堤的洪流之中,洪水还没退却,一个个家庭雏形却都在刚刚露出水面的沙岗上,像变戏法似地一天天出现,各种各样的简单房子,一下从沙岗上冒了出来。它们有的是用四棍子顶起来、用麦桔或水稻草、或树枝覆盖顶部的凉棚;有的是借山一壁,用两根木棍架起来的房子;有的是前面高、后面低的斜房子;有的是用柳椽弯成弓样,上边搭上席子的船形房子……只要能喘一口气,不管房子多简陋,他们也要把自个儿与家人堆在一起,挤在一块儿。中国的家庭结构是如此牢固,这可能是中国的悲剧,也可能是中国强大的生命力所在。总之,我所踏过的中国疆土,只要有房子的地方,就变成了“家”,就有女人变成了“屋里人",把男人变成了“戴帽子的”,他们夫妻就会生一窝猪一样的大堆孩子,有这样的“家庭”,中国人好像总是层出不穷,打不光,烧不光,淹不光。所以要了解中国,就先要了解黄河,了解家,因为中国的“国家”,是把“国”与“家”连在一起写的,“家”与“国”是秘不可分的。我们从战败中,都应该认真去研究它,破译它,寻找支那人不可战胜的奇迹。

尤其是以蒋介石为代表的国民政府,采取“以水代兵”的淹没战术,黄河决口后,因为黄河水涌入淮河,造成水量过大,对我们的行军补给不利,我所率领的第十四师团骑兵团的一个支队,附有15生的口径榴弹炮4门,已进至郑州附近,将平汉路郑汉之间的交通一度截断。黄泛之后,这一支队因后道路被截断,全部被国民政府的军队消灭。

万不得已,我日本军队被黄河水阻隔后,暂时放弃了从平汉线进攻郑州和武汉的计划。退守到徐州后,南下到蚌埠,过淮河,再到合肥与其他部队会合,又开始从长江北岸进攻武汉。1938年10月,在花园口扒开后的第四个月,我们日本大帝国,依旧占领了大武汉。

但花园口决堤,也给支那人造成了重大的灾难,他们死亡的人数高达89万人,受灾人口高达一千二百万人,给黄河下游的河南、安徽和江苏等地的中国百姓带来了深重的灾难,淹没耕地一千二百余万亩,千万人受灾,390万人流离失所。

从短期效应来看,蒋介石所采取的“以水代兵”战术,害人害己,并没取得实质性的效果;但从长远来看,正是蒋介石将花园口决堤事件,嫁祸于我大日本帝国军队,激起民愤,使支那全民暴动,草木皆兵,才导致了我戎马生涯中的失败,成为钉在历史的耻辱之柱……”

一瓣樱花,随同暖暖的风,从窗口飘进来,缓缓落在日水原贤郎的书稿上;在朦胧的困倦之中,日水原贤郎醉意浓浓的眼帘,赫然飘过他的水原秀子,如仙子般的身影,误入黄河岸边的崇山竣岭之中,甜美而深情的吟唱,醉了天地,醉了一方水土,也使日水原贤郎,醉得长睡不醒——

我一直在等待和你重逢的那一天

在那樱花飞舞的道路上 向你挥手 呼喊你的名字

因为无论多么痛苦的时候 你总是那样微笑着

让我觉得 无论受到什么挫折 都能继续努力下去

在被晚霞映红的景色之中 仿佛能听见 那天的歌声

樱花 樱花 盛开着 就现在

明白了自己瞬间即逝的命运

再见了 朋友 在分手的那一刻 把那不变的心意

现在 对于现在的我 不知能否说出口 、

那不经修饰的语言

那祈祷你充满光辉的未来的 真正的语言

变化无常的街道 好像在催促我们一样

“九曲黄河万里沙,浪淘风簸自天涯。如今直上银河去,同到牵牛织女家。”水仙,当你淡定平和、不掺夹任何杂质的声音,如丝竹般悦耳,飘飘拂拂,淹没着黄河水的惊淘拍岸;你身作淡紫色的旗袍,那么优雅地飘入我的视野,仿佛天雷勾动地火,我体内的每个细胞都在狂呼:你就是我的女人,你就是我一生一世、再怎么娇纵我都会用心伺候、跪拜在你的手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