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鬼挑弱者上身,佛选善人受苦。这世间本无公平,又如何教人大度。独善其身,不闻他事,遇佛上香,遇贼掏枪。

谭振海擅长气功,尤其油锤灌顶是其分外拿手的绝活儿,他经常在朋友面前显摆:表演时,在头上垫上几层布,然后盘腿坐好,两掌用力相合,置于眼前,肘与肩平,指头稍高于鼻,尾骨、腰椎、颈椎与“百会穴”保持成一条直线,上下齿咬合。将身体调整合适后,把四块砖平放在头顶上,发一声“嗨”,这时助手抬起大锤打在砖上,砖粉碎后,谭振海快速收力。

这绝活没几年练不成,可见谭振海在这方面的确下了一番苦功夫。

别看他在“八虎”中年纪不大、资历尚浅,武功却是最高的。就算其余七虎联手对付谭振海,恐怕也讨不到什么便宜。

谭振海凭借过硬的拳头,打出了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手下人无论岁数大小,无不恭恭敬敬地尊称他一声“三哥”。

“八虎”中年龄最小的当属十七岁的向怀之,这小子不是个东西,有一双无比灵巧的手,专掏人家钱包,说白了就是“小偷”。奇怪了,不知道小偷是哪个朝代出现的玩意,自古就有,屡见不鲜。说罪过有多大也不至于,但这类人就像出现在身边的垃圾一样阴魂不散,躲不开也惹不起。

这天晚上八点左右,向怀之与谭振海对酒谈心,三杯酒下肚,向怀之借着酒劲儿说道:“三哥,我看上了高翔中学高二年级的邢丽丽,想把她搞到手。”

“孬种,看上就追嘛,何必问我?”谭振海骂了一句。

“她不爱搭理我,总是一副高冷的样子,还说自己不想搞对象。”

“这丫头片子什么背景,居然能如此高傲?”

“她是我初中同班同学,是班花,也是校花。我初一就辍学了,混成了个笑话。后来她考上了高翔中学,我一直在惦记着她,不过她爸挺厉害的。”

“厉害!怎么个厉害法?”

“她爸是初中校长邢大地。”

“哈哈哈,我当是谁,原来是邢软蛋。”谭振海一边奸笑,一边说道:“几年前我读初中的时候,校长也是邢大地,不过……”谭振海把砸玻璃制服邢校长的事儿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

“这就好搞了!我非得把这个丫头片子办了,先生米煮成熟饭再说。她这辈子就是我的马子,想跑也跑不掉。”向怀之说道。

“哈哈哈……”两人相视一笑,举起酒杯,一饮而尽,一股飞扬跋扈的气焰直冲霄汉。

命由己造,相由心生,祸福无门,唯人自召。这哥俩想得挺美,没想到遇到了今生最大的对手——连柱。

连柱自从考上高中后,倍加珍惜来之不易的机会,把学习文化课当成主业,希望自己能考上理想大学,实现鲤鱼跳龙门,早日出人头地。

班里七十多名学生,没人知道连柱身怀绝技,只知他是一个身材魁梧、说话洪亮、一顿饭能吃八个馒头的老实人。

论块头与气质,连柱自然而然被推选为班长,说是班长,实际上依高中的学习节奏,大家自律性很强,都在闷头学习,班长也管不了太多事,充其量就是承接老师与学生之间的桥梁而已。

在紧张的学习之余,连柱从未放弃练功。

每天早上,他比室友早起一个半小时,围着校园操场跑十公里,有时还会施展陆地飞腾法,也就是十二个字的跑字功:膝盖碰前心,脚后跟打屁股蛋。跑步结束后再打拳踢腿,习练掌法。完成晨练后回到宿舍,这时其他人往往还没起床,连柱这么做就是不想让人知道他会功夫。晚自习结束后,围着操场再跑十公里才回宿舍,洗漱完毕还要在床铺上盘腿打坐半小时,双手空心掌向上置于双膝,五心朝天。这种有节律的学习和生活,从周一到周六,风雨无阻,雷打不动。周日回家,三十多里地,从不骑车,全靠两只脚丈量,连柱特别喜欢这样的锻炼方式。

师父嘱咐过,功夫与文化课,二者不可偏废。连柱一直谨记在心。

每逢节假日,连柱总要回到双修观拜见延海大师,并向师父汇报学习进程和思想心得。延海大师则不厌其烦地指点迷津,尤其站在上帝视角分析问题入木三分,这一点,连柱佩服得五体投地。

华盛顿曾说:“一切的和谐与平衡,健康与健美,成功与幸福,都是由乐观与希望的向上心理产生与造成的。”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连柱可以安安稳稳地度过三年愉快而充实的高中生活。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人生在世,哪有那么多的风平浪静?

这天晚上,连柱锻炼完回去,途经女生宿舍门口时,发现一群人围在那里叽叽喳喳,闹闹哄哄。有的是高年级学生,有的是同班同学,男女生都有。

好奇之心,人皆有之,连柱忍不住往前迈了几步,发现一名女生在呜呜抽泣,哭得梨花带雨,身边还围着几个女生,看样子像是在安抚她。

与此同时,连柱看见离女生两米不到的地方并排站着几个人,一看就是地痞流氓:坏全写在脸上,眼神中透露着不善,看起来就很邪恶。

只见其中一人气焰嚣张地冲着正在哭鼻子的女生说道:“邢丽丽,今天把话挑明了,你做我的对象,愿意也得愿意,不愿意也得愿意!”

那个叫邢丽丽的女生见此情景,哭声更大,一边哭一边用近乎哀求的口吻说道:“向怀之,好歹咱俩做过同学,何必逼人太甚?我现在一门心思学习,哪有时间谈恋爱,何况咱俩还不是一路人!”

“呸,你考上大学就不嫁人了?”

“呜呜呜……”邢丽丽没有说话,只是不停地抽泣,整个人显得更加难过而无助。

连柱立马明白,这女生一定是招惹上流氓了。怎么办?放任不管有违侠义精神,管吧又怕节外生枝。连柱暗气暗憋,紧紧地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跟着向怀之一起的是四个与其年龄相仿的小痞子,也就是平常跟着听吆喝的小混混。这帮人见邢丽丽只哭不语,便起哄道:“嫂子,你就从了吧,跟着向哥,吃香喝辣的,多自在啊!”

没咋滴呢,就人模狗样地喊起了嫂子,这帮人简直无耻至极。连柱恨不得上去一巴掌拍扁他们,可师父的话却在耳畔久久回荡:但能容人且容人。

想到这里,连柱强压住心中怒火,只得静观其变。

向怀之天生是个喜欢欺负人的主儿,见邢丽丽软弱,便继续威胁道:“你家窗户玻璃是不是又该换了?”

这句话似乎触动了邢丽丽的敏感神经,只见她浑身下意识地哆嗦起来,惊恐地问道:“你到底想怎么样,非要逼死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