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大学课堂上，稀稀拉拉地坐着人，男女生坐在一起的居多。书生气儿的班长程雷拿着一个单子，摇着喊：“选修课报名啊，请大家今天把选修课的内容定下来报给我啊！”

班长说着坐在了孤单的小婉身边：“喂！美女唐小婉，你报什么？”

“记住，是秦小婉！哦……我看看都有什么？”

小婉知道，班长程雷喜欢自己，总是找理由接近。这个班长的前途，是大家公认的，他每门课都不错，排名总在前10，肯定能保送上研究生的。

但是，自认校花的秦小婉看上的男同学不多。她的择偶操作程序是：只要这个人有显著缺点，她就选择删除。班长的显著缺点是太牛，两个牛人在一起会经常顶角的。

班长程雷向小婉这边靠了靠，他忽然感觉今天的小婉很温柔。拿单子的时候小嫩手触到了自己的糙手。他似乎感觉到电流，而且电压很大。

“报新防身术吧。”小婉轻轻地说。

“什么？你个秦小婉啊！资深美女还怕将来没有护花使者吗？自己学这个？很辛苦的，天天摔打擒拿的。不行，你禁不住挨打，不能报这个！”

“哎——你是我什么？你限制我人身自由呀？我就报这个！怎么着？”小婉大声地说完，扭身站起，躲到前面重新坐下，不理班长程雷了。

同学们听到这略带娇嗔的怒吼，眼光在小婉和班长身上来回扫描着。大家也看不出什么原因，只看到班长的脸红到了耳根。

这个状况是谁也读不懂的，只有那个“警务”在这里能读出个一二。因为他知道，他自己的确是该挨揍的。

教授开始讲选修课的“运动学基础理论”了。小婉原来很佩服这个教授的口才，可是，今天却一句也听不进去，思绪飞扬地想这想那，要不是坐到了前面，她早翘课回宿舍了。

正想着，小婉回头一看，董晓阳正在角落里冲着自己笑呢。小婉这个气啊。

趁教授喝水的时候，小婉猫腰迅速挪到了晓阳坐着的那个角落里。见小婉气愤愤过来，晓阳瑟缩着，像做了错事的孩子。小婉迅速从记录本上撕下一张纸来，又刷刷写了三个带大大问号的“为什么”。

坐在远处的三个“同舍女”，杨柳青、肖娜红、陈晨全神贯注地瞅着晓阳和小婉的举动，侧耳细听着，虽然没听出个所以然，但还是专注地追寻着他们的背影。

董晓阳一眼就看懂了小婉“？”号里的意思：“我来给你当面回答好吗？”董晓阳拉起小婉就出了教室。

正讲得起兴的老教授看到他们双双逃课而去，停讲，注视着大门口，然后，又无奈地摇摇头，继续卖力地开讲起来。

三个“同舍女”看他们的小婉随董晓阳离去，个个小嘴儿成了筒状，不约而同地发出了娇呼。肖娜红坏坏地，小声地对其他两姐妹说：“看到了吧，耐不住了，我们是否听房去啊，听那个可比听这老夫子念经要好。”

陈晨打了娜红一下：“你积点口德吧，认真听课，为考研做准备。他们从来没有过翘课，我看脸色不对，说不清有什么要事。”

话说，小婉被晓阳拽着，跟头趔趄地来到学校体育场西的柳情岛。这里是学校四个幽会特区之一，很偏僻，他们俩很早以前就来过一次。

三面环水的小半岛地势，沿水地带遍植垂柳，垂柳下点缀着红叶小檗、冬青、黄色榆叶梅等绿化美化乔木，四周散布着一个个双人小椅子。没有正规的路，只有茂密的罗汉竹竹林里，有个勉强能通行单人的小径。晚上这个地方需要提前占座，不然根本没有空闲的椅子。

现在，偌大的情爱天堂就晓阳和小婉他们两人。

小婉粉拳紧握、凤目圆睁，想起晓阳昨儿早上的行为，小婉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来，只是嘴唇哆嗦着。朝着晓阳的屁股飞踹一脚，董晓阳正弯腰打扫椅子，没有防备，猝然跪地。晓阳干脆就不起来了，伸出手打自己耳光。

“我是坏蛋……我不是东西……我不该那样，……我真的不该那样……我只是太爱你了……太爱了啊！”晓阳打一下说一句，到后来就有了哭声，脸颊也随后红肿起来。

晓阳也是孩子啊，刚过19周岁生日，第一次即兴做这“人生第一次”，他的快感早被“警务”吓跑了，剩下的是担忧和不知所措。

小婉不忍心看心仪的初恋男友跪着、哭着打自己的脸，她马上拉起董晓阳说：“晓阳啊，在我们相处一年多的时间里，我们互帮互学、心心相印，我打心眼里把你确定为准男友了，可是没想到你会这样，我是女孩子，你也要顾及我的感受，是吧！怎么就……”

说到这里，看到晓阳惊悸、委屈、俊美的泪脸，小婉突生了怜惜心。

她不是为今天他的下跪哭诉而生怜惜心的，小婉可怜他的是：你女朋友因为你冒冒失失所为，给人猥亵了，你还全然不知。

小婉当然还为自己可怜，可怜自己就像海南的火焰花花蕾一样，还没有感觉到开花的滋味，就遭遇了暴风雨，已然凋零。小婉想到这里，一屁股坐在地上，伤心地大哭起来。

男生往往读不懂女生的哭，晓阳颤颤巍巍地把她架起来，她又坐下，架起来又坐下。晓阳没有办法了，只好全力把她抱起来放到椅子上。

小婉突然不哭了，她感觉到了如儿时爸爸样的怀抱，宽厚、温暖。小婉很多年没有过这样的感受了，她如睡着了一般蜷缩在晓阳怀里，享受着那般安宁与温存。董晓阳试探着吻上了秦小婉的脸，见小婉没有拒绝，便吻干了她的泪，继而吻上了她哆嗦着的唇……

风起了，在罗汉竹挺直腰杆的同时，柳叶儿匍匐在柳枝上扶风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