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青突然把脸埋进枕头，闷声说：“高二那个冬天，我高烧40度。有个傻瓜翻墙出去买蛋花姜汤，结果被保安追得摔进围墙旁的灌木丛。”她的肩膀微微抽动，“他端着保温桶回来时，汤里混着一枚枯叶，真恶心，可那是……”

“可那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蛋汤？”肖娜红接话，说完，从小婉被窝里钻出来，悄悄递过去一包纸巾。

杨柳青打掉纸巾：“你讨厌，我只是热泪盈眶，还没有潸然泪下。”

夜风裹挟着茉莉花香钻进屋来，秦小婉腕上的红绳不知何时松开了，她一边绑定一边整理着素描本轻声说：“或许我们都在找某个瞬间的甜蜜，就像……”

话未说完，走廊突然响起宿管的咳嗽声。四个人马上关掉床头灯，蒙上被子。

月光在瘪了的可乐罐上折射出彩虹光晕。

小婉盯着彩虹光晕，数着光亮闪动的次数，却怎么也睡不着了。她正为胡人给的10000元钱纠结。见楼道里没有动静了，小婉轻声说：“喂！姐妹们，睡着了么，我有个重要的事儿忘记给大家说了，不说，我睡不着。”

大家又重新按亮了各自的阅读灯，坐了起来。小婉把今天胡人给钱的事儿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说完，她把钱拿出来，分成了四份，一人给了2500元。

姐妹们大眼瞪小眼地互相看着，都安静下来。还是杨柳青，她率先问：“小婉，这是闹的哪一出？”

“这算是四姐妹劳务报酬吧。胡人认为我们今天陪他请来的朋友跳舞，是给他长了脸，给的赏钱！”

陈晨说：“这钱还是不要吧……我怕！”

杨柳青说：“胡人这么大方，该不是有其他进一步的大要求吧？”

肖娜红一边把钱塞到被窝儿，一边高调说：“陪他们跳也跳了，搂也搂了，抱也抱了,这钱不要白不要……大家说，对吗？”

小婉镇定地说：“这次就收下吧，以后这样的事儿我们不干就是了。”

大家正不知说什么。陈晨高兴地从上铺跳下来，站在屋中央大声地说：“哈哈，太高兴了，我的网友要来滨都工作了，我们要见光了！”

大家一同为她鼓掌！

杨柳青大姐整理着小婉给的钱：“那大家收下，谢谢小婉吧！陈晨给我们简单描述一下这个网友的情况。”

陈晨兴奋地说：“他是个大才子，发来的文字跟散文诗似的，写的绝句，像唐伯虎诗风似的。今天还给我交了1000元话费，像胡人似的那么大方。”

她手舞足蹈地说话时，她的衣服与小婉给她的钱一同从床上滑落下来。飘的到处是百元票子。

在小婉帮陈晨捡钱的功夫，杨柳青立刻表示反对；“提醒你啊陈晨，有‘网络朋友见光死’一说。再说，还未见面，不应花他的钱。”

“我想，八成是想买处。”肖娜红言谈里带有嫉妒。别人不理她，她自己滔滔不绝起来，“据说，咱们学校有个教授家的女儿叫小雾，长得比我们差远了。把自己的第一次给了一个大老板，第二天早上就开回了一辆崭新桑塔纳2000。”

“肖娜红，不要道听途说，正能量一点好不好。”杨柳青批评了肖娜红，又转身不放心地问，“陈晨，你的这个网友到底是干什么的？”

“也是一个房地产开发商，他自己说，总公司也在咱滨都。他在广州建楼两年了。广州的楼封顶，大老板调他来滨都管理一个大项目。”

“你告诉她你的情况了吗？”杨柳青追问。

“我这次给他说了实话，我说，我就是滨都体育学院的大学生。他大笑后说‘见面后给我一个惊诧和一个惊喜’。他还大谈保尔柯察金。”陈晨兴奋地说完，看杨柳青大姐的反映。她一般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喜欢给三位姐姐说说，她说这样才不会出错。

杨柳青给了她一个OK的手势。

刚参加完房地产商胡人安排的“舞会”，大家又谈了这么久。处于兴奋之中的她们，自然对陈晨谈的这个朋友很满意，很羡慕，也就不反对她的“网友见光”

但是，杨柳青大姐还是就事论事，提醒陈晨：“他也是房地产开发商，你要多观察他。他要是像胡人一样，你可要三思而行，不要轻易‘把自己交出去’啊！。

陈晨兴奋了，坐起来嬉笑着说：“知道了，我会把握分寸的。”

大家为陈晨的“把握分寸”鼓起掌来。都要连夜给她做“成人洗礼”。闹得陈晨兴奋异常，自己开着笔记本电脑又和远方的男友聊了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睡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