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说话声,李德已经从外面走进来。看见苏涵,便一脸是笑的开口,“苏先生,走了一夜路,没有先歇歇?没吃饭吧?要不要和王家大兄弟一块去我家吃一口。”
王琮对刚才李德在峪口的态度,有些耿耿于怀,没好气回答:“李大哥,苏先生是俺家的客。不用麻烦李大哥了,俺爹在收拾吃食。虽然没什么好东西,可是俺家一片诚意,苏先生领情。”
苏涵连忙打圆场,“那是,仲行断然会领情的。李大哥,你过来找我可是有事?”
李德有些尴尬地摊开掌心,里面紧紧攥着个打火机,“也没啥大事,就是想问问苏先生,这个火石是咋用的?随带聊聊刚才说的修复栅栏的事儿。苏先生想必已经知道了,我算是青石峪临时话事人,栅栏坏了,是个大事,就是一直没有什么好办法。这样拖着,黄巾来了如何了得?”李德的话里话外带着一个话事人的担当和责任,倒是让苏涵有些意外,看来问打火机怎么用只是由头,栅栏的事,才是让他这么快找上门的理由。苏涵心自暗喜,看起来这个开头还不错。
苏涵直接从李德手上拿过打火机,在心里一按,一股火苗马上窜起来。苏涵接着松了手上的按键,火焰一下子不见了。看得旁边的李德和王琮一个劲眨巴眼。苏涵把打火机伸到李德跟前,指点位置和动作,然后让李德拿着自己试一下。李德哆哆嗦嗦按了一下,没打着。苏涵笑着鼓励,“没事,熟练了就好使。你再试试。”
李德试了几下,到5次打火机着了。火焰“嗖”的窜起来,吓得李德直接把打火机扔出去。王琮在旁边一阵子心疼。苏涵走去拾起来的时候,火焰已经自动熄灭。苏涵拿着走回来,重新放进李德手里,说,“火着了,你就用它点火,点完把按住的拇指松开,火就自己熄灭了,烫不着人。你再试。”
李德不笨,战战兢兢拿来照着法子一试就成功了,心中大喜,连着打了几下。小火苗在他手上一窜一窜煞是好看。苏涵在一旁连忙阻止,“不敢一直试下去,烧完了里面的自燃油,就变成个废物了。打火石不金贵,倒是里面的自燃油极是难得,是西域的产物,就是在那边,也是极难获得。”
听了苏涵的解释,李德将这打火机更是视若珍宝,再不敢试,慎重其事藏进怀里。然后一本正经先对着苏涵稽首,才开口,“请教苏先生,修复栅栏的具体法子。”
苏涵先示意他坐下“李大哥先坐。”然后才说,“还有件事要问李大哥?”
李德便坐下,“什么事?苏先生只管问。”
“屿上那些坡地,是不是一直靠挑水浇地?”
李德不由得叹口气,“可不是?分明对山上有股挺大泉水,就是引不过来。天天靠人挑,又能浇多少地?天再一旱,简直颗粒无收。所以青石峪穷啊。”
苏涵站起身走到炕上,打开百宝箱,取出一本册子。那本册子并不精致,就是个普普通通的画本,上面的图,却画得极为细致。这是苏涵的宝贝,里面有他制作各种手工模型的图纸和数据,也有他研究历史的各种图表,尤其是三国时代的,从十三州地形图,到名将、谋士的人员名单,还有他研究三国游戏的各种推演图、局势图,著名兵法的阵图,甚至化学元素表,数理化公式……五花八门应有尽有。
苏涵拿着本子直接摊开,放在中间一张旧桌子上,王琮和李德忍不住伸过头,却是看得眼花缭乱。苏涵快速翻找,很快找到位置后,摊开在桌上,指着图解释,“这是一个远程接水法的简图,你们看,这些都是竹筒,粗竹最好,选好长度截断,竖着铲去竹筒的一小半,留下大半,再一段一段接起来,就可以把水引过来。”
苏涵指着图一解释,两个人连连点头。苏涵又说,“你们说,有条二人深的沟?就在沟底竖几个架子,在下面支着这些竹筒子,水不就引过坡了吗?”李德拿出烟杆,又摸出打火机本想点一下试试新鲜,最后却还是轻叹一声,收起打火机,拿着那块打火石,“嚓嚓”好敲打一阵才点着,重重吸一口。“我看这法子中。”王琮也在一旁连声说,“好法子,好法子。”
苏涵又将那本画册翻到后面空白处,在百宝箱里取出一支圆珠笔,王琮看见忍不住问,“仲行先生,这是笔吗?”苏涵已经开始画起来,随口应到,“是笔,都是西域的小玩意,我图个方便。这东西,还有几支,你喜欢我送你一支。”王琮连忙摆手,“快别糟蹋东西,俺又不识字。俺看这笔比碳条好使多了,你留着吧,太金贵。”“不识字,我教你。”说着话,手上已经画完了。
苏涵指着那张草图解释,“找些绳子,在用树皮搓成绳子,把木桩子,按这个法子扎紧成一排一排,再把它们竖在那些破处,先把窟窿堵起来。然后按同样的法子,把原来的那些栅栏上的桩木都扎紧,再横一根在中间绑紧。这栅栏围墙自然就结实了很多,一般冲撞的力道,别想冲开。除去用那种撞机。少数黄巾没有那东西,估计大股残兵也没有,除非军队攻城。”
李德拍着自己大腿,“这法子绝了。我马上召集人去。”说着急忙起身。王琮也跟着站起来,“俺也去。”王大伯端着两碗稀饭进来,“先吃一口再去。”王琮头也不回,跟在李德后面,却回头对苏涵说,“仲行先生,你先吃。然后赶紧趁这功夫歇一歇,回头还得忙。”
王大伯把碗放在桌上,看了一眼桌上摊开的图,“苏先生真是能人。苏先生先将就喝一口填填肚子吧。中午我再去想办法。”
苏涵笑笑,却没有动那只碗,说了一句,“王大伯,我不饿,白天的时候吃的饱。还是你先吃吧,一宿下来肯定早饿了。”
外面传来李德宏亮的声音,“各位老少爷们,老王父子请来的大能人苏先生,指点了两个好法子,一个,马上可以把峪口的栅栏修好,另一个,让咱们有水浇地了。”
不过片刻,屿里有了动静。工夫不大整个村子人声鼎沸。
苏涵朝着门外看了一眼,又开始翻那本画册。王大伯也放下碗出去了。窑洞里,静静的,只有画册翻动发出的“沙沙”声响。苏涵翻到一张190年东汉空白区域图,停下来。手指在徐州、兖州、下邳一个三角区轻轻触摸,自言自语,“原来我在这里。”
门外走进来一个人,进门就喊,“苏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