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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暗中观察

不知不觉,聚会已经进行了大半,墙上的挂钟指针指向了十一点半,阳光透过展厅的窗户,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光斑。陈宇背着公文包,在展厅里慢慢逛了一圈,看了不少藏品,有西夏文的残碑、磨损的青铜镜,还有人带来了据说是党项族用过的皮囊壶,却没再见到比王老头玉牌更相关的东西。他有些累,靠在墙边的木柱上,木柱上的漆掉了一块,露出里面的木头纹理。

他从包里拿出保温杯,是他妈早上灌满的菊花茶,还带着点温度。拧开盖子喝了口,菊花的清香在嘴里散开,稍微缓解了心里的紧张。目光却没离开过不远处的王老头,老头坐在一张折叠椅上,跟几个头发花白的老伙计聊天,手里一直摩挲着那个黑色锦盒,拇指在盒盖上的云纹上反复蹭着,像是在把玩什么宝贝。他时不时咳嗽两声,每次咳嗽,都会下意识地把锦盒往怀里拢一拢,生怕被人碰着。

“还没跟王大爷说你的残玉?”赵建明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他手里拿着块巴掌大的陶片,陶片边缘还沾着点干土。“张老师刚看了这块陶片,说这是西夏中期灵武窑的,上面的花纹跟你残玉上的符号有点像,你要不要看看?说不定能找到点联系。”

陈宇接过陶片,指尖触到陶片粗糙的表面,带着点土腥味。陶片是灰褐色的,上面刻着简单的几何花纹,有圆形的太阳纹,有方形的回纹,线条都很粗,像是用手指直接划上去的。他翻来覆去看了半天,又拿出笔记本里的残玉拓片比对,摇了摇头:“不像,我残玉上的符号更复杂,还有带勾的菱形,这陶片上没有。”

赵建明凑过来也看了看,叹了口气:“也是,这种老物件的线索,本来就跟大海捞针似的,哪能这么容易找到。不过你别着急,王大爷还没走呢,等会儿他们聊完,我就帮你引荐,说不定他一眼就能认出你那残玉。”

陈宇点点头,把陶片还给赵建明,目光又落回人群中。不远处,一个穿碎花衬衫的女人正站在桌旁,手里捧着一叠旧照片,照片用橡皮筋捆着,边缘都泛黄了。不少人围着她,她正一张一张地给大家看:“这都是我父亲1958年去贺兰山考察时拍的,当时他还是考古队的队员,这照片都存了四十多年了。”

“1958年?”陈宇心里一动,1958年正是他爹说的那次贺兰山发掘,他赶紧走了过去。女人手里的照片大多是王陵的远景,黄土堆在戈壁上显得格外荒凉,还有几张是考古队员工作的场景,有人蹲在地上清理陶片,有人拿着笔记本记录,身上穿的蓝布工装都洗得发白了。

“这张是我父亲在清理一块石碑,”女人指着一张照片说,照片里的石碑立在土坑旁,表面刻着密密麻麻的符号,因为年代久远,照片有些模糊,但陈宇还是一眼看到了石碑上的符号,隐约有个菱形的轮廓,四个角似乎带着小勾,竟和他残玉上的符号很像!

“这张照片能借我看看吗?”陈宇轻声问,声音有点发紧,手指指着石碑的位置,“我想仔细看看这石碑上的符号。”

女人笑了笑,把照片递给他,她的指甲修剪得很整齐,涂着淡淡的粉色指甲油:“可以,你慢慢看。这张照片我父亲特别宝贝,说这石碑是当时发掘出的最有价值的东西,可惜后来在一次暴雨里,山土滑坡,石碑倒了,再去找的时候,已经被埋在土里找不到了。”

陈宇接过照片,照片的纸质很薄,像蝉翼,他小心翼翼地捏着边缘,生怕弄坏。他从口袋里掏出放大镜,对着照片上的石碑仔细看,虽然模糊,但能看清石碑上的符号排列得很整齐,第一个确实是菱形,勾的弧度和他残玉上的几乎一致!他赶紧拿出笔记本,翻到空白页,用铅笔快速勾勒出石碑的轮廓和符号的位置,笔尖在纸上沙沙响,引得旁边的人都看了过来。

“这石碑上的符号,你认识吗?”陈宇抬头问女人,心里满是期待。

女人摇摇头,脸上带着点遗憾:“我父亲当年也没研究出来,只说看着像是镇墓用的符号,跟他后来在其他王陵看到的不太一样。后来他身体不好,得了肺气肿,就从考古队退下来了,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了。”

陈宇心里泛起一阵惋惜,要是这石碑没丢,说不定早就解开残玉的秘密了。他把照片还给女人,连声道谢,女人还跟他说:“你要是想要,我可以回家给你复印一张,我父亲还有底片呢。”陈宇赶紧留下了自己的地址,心里暖暖的。

回到墙边,陈宇拿出笔记本,在刚才画的石碑旁标注着“1958年贺兰山出土,后因暴雨滑坡遗失,符号含菱形带勾纹,疑为镇墓石”。他盯着笔记看了半天,突然想起王老头说的“贺兰山三关口王家沟”,1958年的发掘地好像也在那附近,说不定这石碑和王老头的玉牌、自己的残玉,都来自同一个地方!

就在这时,他看到王老头慢慢站起身,把锦盒抱在怀里,跟旁边的老伙计说了句什么,转身就要往门口走。陈宇心里一急,赶紧拉了拉旁边正在看瓷片的赵建明的胳膊:“王大爷要走了!再不去就来不及了!”

赵建明一听,也急了,把瓷片往桌上一放,拉起陈宇就往门口跑:“走,快跟上!”两人快步穿过人群,正好在展览馆门口拦住了王老头。门口的风有点大,吹得王老头的中山装衣角微微飘动。

“王大爷,等一下!”赵建明笑着上前,语气很客气,“跟您介绍下,这是我同学陈宇,他也是搞西夏研究的,手里有块带符号的玉,刚才看了您的玉牌,觉得上面的符号有点像,想让您帮忙瞧瞧,您看方便吗?”

王老头停下脚步,转过身,目光落在陈宇身上,带着几分审视,像在打量一个陌生人。他的眼睛很亮,虽然年纪大了,却透着股精明劲儿,看了陈宇半天,才慢悠悠地开口:“哦?什么样的玉?也是西夏的?”

陈宇深吸一口气,手心有点出汗。他慢慢打开公文包的搭扣,指尖因为紧张有点抖,从最里层拿出那个蓝底白花的布套,布套上的牡丹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清晰,他知道,接下来的这一刻,或许就能解开残玉藏了九百年的秘密,也能了却父亲多年的遗憾。

正在这当口,有辆车开过来,一个人在里面招呼,“老王头。”

王老头看见,朝着陈宇抱歉一笑,钻进车去。汽车一溜烟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