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刚过,文人雅士们陆续到来。敦诚一身宝蓝锦袍,携着一卷诗稿快步走来,身后跟着面色温润的敦敏;袁枚摇着折扇,谈笑风生地踏入院门;还有几位寒门书生,虽衣着朴素,却目光清澈,带着对诗文的赤诚。
“曹公子,久仰大名!” 一位名叫吴敬梓的书生上前拱手,他虽家境贫寒,却才华横溢,“早就听闻公子诗作惊艳江南,今日能入诗社,实乃幸事!”
曹雪芹连忙回礼:“吴兄客气了,你的《儒林外史》初稿我已拜读,针砭时弊,入木三分,才是真正的大手笔!”
众人落座后,诗社首聚正式开始。曹雪芹提议以 “春景” 为题,限时一炷香,即兴作诗,而后互相品评。
香烛点燃,青烟袅袅。众人或闭目沉思,或踱步沉吟,或挥毫疾书。曹雪芹立于池边,望着池中嬉戏的锦鲤和岸边盛放的桃花,灵感迸发。他提笔蘸墨,在宣纸上一气呵成:
“东风送暖破春寒,桃杏争芳满芹坛。燕剪流云裁碧色,莺啼嫩柳醉清欢。诗心未许尘俗染,意气偏宜天地宽。愿与诸君同把酒,醉吟风月不知还。”
一炷香燃尽,众人纷纷呈上诗作。敦诚的《春日登楼》气势磅礴,王景明的《咏桃》清新灵动,吴敬梓的《春郊即事》则暗含讽喻。众人围坐在一起,逐一审阅,畅所欲言,时而为一句妙语击节叫好,时而为一处瑕疵争论不休,气氛热烈而纯粹。
“雪芹这首诗,‘诗心未许尘俗染,意气偏宜天地宽’,真是写出了我们少年人的心声!” 袁枚举杯赞叹,“来,我敬曹公子一杯,祝秦淮诗社越办越好!”
众人纷纷举杯,黄酒入喉,暖意融融。曹雪芹看着眼前志同道合的友人,心中满是畅快:“诗社是大家的,往后我们每月一聚,轮流做东,或咏景抒情,或讽喻时弊,或怀古伤今,只求尽兴而已!”
此后,秦淮诗社声名远播,成为江南最具影响力的文人团体。每月聚会,众人都会定下不同的主题,有时是 “咏史”,有时是 “送别”,有时是 “讽世”。曹雪芹作为诗社领袖,每次都能拿出惊艳众人的诗作,他的诗既有少年人的意气风发,又有超越年龄的深刻洞察,常常引得众人叹服。
一次诗社聚会,主题为 “讽世”。一位名叫李墨的书生因屡试不第,对官场腐败深恶痛绝,诗作中满是愤懑之情,却略显偏激。众人沉默不语,生怕触怒这位性情耿直的书生。
曹雪芹放下酒杯,温和地说:“李兄的才情毋庸置疑,对世事的批判也切中要害。但‘讽’的目的,是为了‘醒’,而非‘怨’。我们既为文人,当以笔为刃,划破黑暗,更当以笔为灯,照亮前路。”
说罢,他提笔写下一首《感怀》: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古来皆如此,何必徒悲哭?笔锋可破雾,丹心能照烛。莫叹世风下,我辈当自赎。”
李墨读罢,热泪盈眶,起身拱手:“曹公子所言极是!是我格局太小了。往后,我定当以公子为榜样,用诗文唤醒世人,而非沉溺于愤懑!”
曹雪芹扶起他,笑道:“李兄言重了。我们都是同道中人,当互相勉励,共同进步。”
诗社的聚会,不仅是诗文的交流,更是思想的碰撞。众人在诗酒中抒发胸臆,在争论中明辨是非,在扶持中共同成长。曹雪芹在诗社中,不仅展现了出众的才情,更显露了卓越的领导力和开阔的胸襟。他从不以出身论人,对寒门书生格外关照,常常接济他们的生活,为他们引荐机会。
这年深秋,诗社举办 “咏菊” 大会,吴敬梓因家中贫困,买不起纸笔,险些未能参会。曹雪芹得知后,亲自送去上好的宣纸和笔墨,还悄悄在纸包中放了几两碎银。
“吴兄,诗文之道,重在心意,而非外物。但纸笔是文人的武器,断不能缺。” 曹雪芹拍着他的肩膀说,“将来你若有难处,尽管开口,我们既是诗友,便是兄弟!”
吴敬梓握紧手中的纸笔,眼中满是感激:“曹公子的恩情,我永世不忘。将来若有出头之日,定当报答!”
曹雪芹哈哈一笑:“你我之间,何须言报?只愿你能坚守本心,写出更多传世之作,便是对我最好的报答!”
秦淮诗社的存在,如一股清流,滋润着江南文坛。曹雪芹在诗社中,不仅收获了真挚的友谊,更坚定了自己的文学追求。他知道,诗文不仅是抒发情感的工具,更是承载理想、唤醒世人的利器。他对未来充满了期待,希望能通过自己的笔,记录下这个时代的悲欢离合,传递出自己的家国情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