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离开江宁已经一个多月了。队伍一路向北,越走越冷,越走越荒凉。

曹雪芹的手脚已经被绳子磨出了血泡,每走一步都疼得钻心。可他顾不上这些,只是不停地往前走,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快点到达京城,为父亲洗刷冤屈。

沈宛君抱着曹明娟,身体越来越虚弱。一路上的风餐露宿,加上对丈夫和女儿的担忧,让她早已身心俱疲。曹明娟的病虽然好了一些,但身体依旧很虚弱,需要人时时刻刻照顾。

曹頫在囚车里,看着妻儿受苦,心里充满了愧疚和自责。他常常在夜里睡不着觉,想起往日的繁华,想起自己曾经的风光,再看看现在的处境,心里五味杂陈。他知道,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如果不是自己没有处理好账目,如果不是自己得罪了朝廷里的奸佞小人,曹家就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这一天,队伍走到了一个叫 “望乡台” 的地方。站在高台上,能远远地看到江宁城的方向。沈宛君抱着曹明娟,站在高台上,望着江宁城的方向,泪水忍不住流了下来。

“夫君,你看,那就是江宁城。” 沈宛君哽咽着说,“我们离开家已经一个多月了,不知道家里现在怎么样了。”

曹頫在囚车里,也望着江宁城的方向,眼神里充满了不舍。他知道,这可能是他最后一次看到江宁城了。一旦到达京城,他就会被关进大牢,能不能活着出来,都是未知数。

“宛君,” 曹頫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如果…… 如果我这次真的出不来了,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孩子们。让三郎好好读书,将来做一个有用的人,不要再像我一样,卷入官场的是非之中。让娟儿找一个好人家,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夫君,你别这么说。” 沈宛君哭得撕心裂肺,“你一定会没事的!我们一定会为你洗刷冤屈的!我们一家人一定会重新回到江宁,重新过上幸福的日子的!”

“但愿如此吧。” 曹頫叹了口气,“只是,我心里总是不安。雍正爷心胸狭隘,手段狠毒,那些奸佞小人又在旁边煽风点火,想要洗刷冤屈,恐怕没那么容易。”

曹雪芹走到囚车旁边,看着父亲:“爹,您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救您的。我会去找那些曾经受过曹家恩惠的人,让他们为您求情。我会去京城的各个衙门申诉,一定要为您洗刷冤屈!”

“三郎,你还太年轻,不知道官场的险恶。” 曹頫摇了摇头,“那些曾经受过曹家恩惠的人,现在看到曹家落难,恐怕早就避之不及了。那些衙门,更是官官相护,想要申诉,谈何容易啊。”

“不管有多难,我都不会放弃。” 曹雪芹坚定地说,“我是曹家的儿子,我有责任为父亲洗刷冤屈,重振曹家的荣光。”

曹頫看着儿子坚定的眼神,心里感到一丝欣慰。他知道,儿子长大了,已经能够承担起家庭的责任了。

队伍继续向北走。离京城越来越近,气氛也越来越紧张。官兵们对他们的看管也越来越严,生怕他们逃跑。

这一天,队伍走到了京城郊外的一座驿站。官员下令在这里歇息一晚,明天一早就进城。

晚上,沈宛君趁着官兵不注意,偷偷跑到囚车旁边,递给曹頫一件厚厚的棉衣:“夫君,京城的天气比江宁冷得多,你穿上这件棉衣,别冻着了。”

曹頫接过棉衣,心里暖暖的。他看着妻子,哽咽着说:“宛君,辛苦你了。跟着我,让你受了这么多苦。”

“夫君,别说这些。” 沈宛君擦了擦眼泪,“我们是夫妻,理应同甘共苦。你一定要保重身体,等到了京城,我们一定能想到办法救你的。”

曹頫点了点头,穿上了棉衣。棉衣很厚实,很暖和,驱散了身上的寒意。他知道,这是妻子熬夜为他缝制的,里面充满了妻子的爱与牵挂。

曹雪芹也走到囚车旁边,看着父亲:“爹,明天就要进城了。到了城里,您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不要和那些官兵发生冲突。我们会想办法救您的。”

“我知道了,三郎。” 曹頫点了点头,“你们也要照顾好自己。到了城里,找个地方安顿下来,不要到处乱跑。京城不比江宁,人心险恶,一定要多加小心。”

“我们知道了,爹。” 曹雪芹点了点头。

这一夜,很多人都没有睡好。曹頫在囚车里,想着明天进城之后的遭遇,心里充满了担忧。沈宛君和曹雪芹也在想着办法,希望能为曹頫洗刷冤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