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曹雪芹也走到囚车旁边,看着父亲:“爹,您放心,我会照顾好娘和妹妹的。您在囚车里,一定要保重自己,别让我们担心。”

“三郎,你长大了。” 曹頫看着儿子,眼神里充满了欣慰,“以后,这个家就要靠你了。你要记住,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不能放弃希望。曹家的清白,还要靠你去洗刷。”

“我知道了,爹。” 曹雪芹重重地点了点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曹明娟也凑过来,小声地说:“爹,我会听话的,我不会给娘和哥哥添麻烦。爹,你一定要早点出来,我们一家人还要一起回家呢。”

曹頫伸出手,想要摸摸女儿的头,却被囚车的木栏挡住了。他只能隔着木栏,看着女儿,哽咽着说:“好,爹答应你,一定早点出来,带你们回家。”

就在这时,一个官兵走了过来,不耐烦地说:“好了,别啰嗦了!赶紧回去休息,明天还要赶路呢!”

沈宛君和孩子们只好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囚车。曹忠给他们找了个角落,铺了些干草,让她们休息。沈宛君抱着曹明娟,曹雪芹坐在旁边,一家人紧紧地靠在一起,抵御着夜晚的寒冷。

夜深了,破庙里一片寂静,只有官兵们的呼噜声和偶尔传来的咳嗽声。沈宛君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她看着身边熟睡的儿女,又看了看不远处囚车里的丈夫,心里充满了担忧。她不知道,这条路还要走多久,也不知道,到了京城之后,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

第二天一早,队伍就出发了。一路上,风餐露宿,吃尽了苦头。沈宛君和曹明娟都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哪里受过这样的罪。曹明娟很快就病倒了,发起了高烧,不停地咳嗽。

沈宛君急得团团转,想要找医生,可一路上都是荒山野岭,根本找不到人影。她只能用自己的手帕,蘸着路边的溪水,给女儿擦额头降温,不停地给女儿喂水。

曹雪芹也很着急,他四处打听,终于从一个官兵那里借到了一些退烧药。他小心翼翼地给妹妹喂了药,又守在妹妹身边,不停地给她盖好被子。

曹頫在囚车里,得知女儿病倒了,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却又无能为力。他只能隔着木栏,不停地询问女儿的情况,心里充满了自责。

队伍走到一个渡口的时候,曹明娟的病情越来越严重,已经昏迷不醒了。沈宛君抱着女儿,哭得死去活来:“娟儿,你醒醒啊!娘不能没有你啊!娟儿,你睁开眼睛看看娘啊!”

曹頫看着奄奄一息的女儿,再也忍不住,对着官兵大喊:“大人,求您停一下!我的女儿快不行了,求您找个医生救救她!求您了!”

官员走过来,看了看曹明娟,摇了摇头:“这荒郊野外的,哪里有医生?再说了,我们还要赶路,不能因为一个病孩子耽误行程。”

“大人,她是我的女儿啊!是一条人命啊!” 曹頫哭得撕心裂肺,“求您发发慈悲,救救她吧!我曹頫来世做牛做马,也报答您的大恩大德!”

曹雪芹也跪倒在地,不停地磕头:“大人,求您救救我妹妹!我愿意用我的命换我妹妹的命!求您了!”

沈宛君也跪倒在地,和曹雪芹一起磕头:“大人,求您救救我们的女儿!求您了!”

官员看着这一家人,脸上露出了一丝动容。他沉默了片刻,说:“好吧,我给你们半天时间。你们在这里找医生,我们在这里等你们。如果半天之后,你们还没回来,我们就先走了。”

“谢谢大人!谢谢大人!” 沈宛君和曹雪芹连忙磕头道谢。

曹忠立刻带着几两银子,匆匆忙忙地去附近的镇上找医生。沈宛君抱着曹明娟,坐在渡口的石头上,不停地呼唤着女儿的名字。曹雪芹守在旁边,心里默默祈祷着,希望妹妹能平安无事。

半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就在官员准备下令出发的时候,曹忠终于带着一个老医生赶了回来。老医生给曹明娟把了脉,摇了摇头:“这孩子病得太重了,恐怕…… 恐怕凶多吉少啊。我只能尽力试试,能不能救活,就看她的造化了。”

老医生给曹明娟开了药方,曹忠立刻去附近的药铺抓药。沈宛君按照老医生的嘱咐,给女儿煎药,然后小心翼翼地喂给女儿喝。

也许是上天保佑,曹明娟喝了药之后,病情竟然慢慢好转了。她终于睁开了眼睛,虚弱地喊了一声:“娘……”

“娟儿!你醒了!” 沈宛君喜极而泣,紧紧抱着女儿,“太好了,你终于醒了!娘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曹雪芹也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队伍继续出发了。曹明娟的身体还很虚弱,沈宛君只能抱着她,一步一步地往前挪。曹忠在旁边帮忙,有时候会背着曹明娟走一段路。曹雪芹也尽量帮着母亲,分担一些行李。

一路上,这样的艰难险阻还有很多。他们遇到过暴雨,浑身被淋得湿透;遇到过风沙,睁不开眼睛;遇到过劫匪,幸好有官兵保护,才没有出事。但无论遇到什么困难,这一家人都紧紧地靠在一起,互相鼓励,互相支持。

他们知道,只要一家人能在一起,就有希望。只要能活着到达京城,就有机会为曹頫洗刷冤屈。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更大的分离还在等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