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至正十三年的深冬,应天府的寒夜格外凛冽。罗贯中租住的小院里,一盏油灯彻夜不熄,橘黄色的光晕透过窗纸,在积雪的地面上投下一抹温暖的剪影。自从从吴越之地游历归来,贯中便将自己大部分时间都沉浸在兵法典籍中,仿佛要将乱世的苦难与百姓的祈盼,都化作苦读的动力。
他的书桌上,整齐地码放着《孙子兵法》《吴子兵法》《司马法》《六韬》《三略》等历代兵书,每一页都密密麻麻地写满了批注,有的是对战术的解读,有的是结合当下战局的思考,还有的是对历代名将用兵得失的分析。这些兵书,有的是游学途中从名师处求得,有的是父亲留下的珍藏,还有的是他用仅有的盘缠从书商那里淘来的孤本。
“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贯中轻声诵读着《孙子兵法》的开篇,指尖在 “不可不察” 四字上重重划过。他想起吴越之地百姓流离失所的惨状,想起元军残暴的征伐,心中愈发坚定:乱世之中,兵法不仅是克敌制胜的利器,更是守护百姓的屏障。若不能精通兵法,即便有明主赏识,也难以在战场上运筹帷幄,更遑论平定乱世、安邦定国。
为了吃透每一部兵书,贯中制定了严苛的作息。每天天未亮,他便起身,在院中练习剑术,强健体魄:他深知,乱世之中,不仅要有谋略,还要有自保之力。晨练过后,便开始诵读兵书,逐字逐句地揣摩,遇到晦涩难懂之处,便反复查阅典籍,或在纸上画图推演,直到完全理解为止。中午只简单吃些干粮,便继续研读,直到深夜,油灯燃尽大半,才肯歇息。
有一次,他研读《六韬》中的 “文韬” 篇,对 “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乃天下之天下也” 这句话深有感触。他在批注中写道:“元廷之所以失天下,正因将天下视为私产,鱼肉百姓。义军之所以能兴,正因顺应民心。用兵之道,首在得民;安邦之策,本在利民。” 写完,他想起游学途中遇到的陈阿婆、赵大叔,那些渴望太平的眼神,让他更加明白,兵法的终极目的不是杀戮,而是止戈,是为百姓求得一片安宁之地。
深夜苦读,寒意刺骨,贯中便披上母亲缝制的棉衣,时不时搓搓冻得僵硬的手指,喝一口温热的粗茶。有好几次,油灯的灯芯燃尽,他便借着窗外的雪光,继续翻看兵书,直到东方泛起鱼肚白。房东大娘见他如此刻苦,常常在清晨送来一碗热粥,心疼地说:“罗先生,年轻人身体要紧,可别熬坏了身子。” 贯中总是笑着道谢:“大娘放心,乱世之中,多学一分本领,便多一分平定天下的希望,这点苦不算什么。”
除了独自苦读,贯中还常常与志同道合的友人探讨兵法。李善长、常遇春等人时常来他的小院相聚,几人围坐在火炉旁,煮着热茶,纵论古今兵法,分析当下战局。常遇春性格豪爽,擅长实战,常常从战场上的亲身经历出发,提出对兵法的独到见解;李善长精通治国,总能从战略层面解读兵法与治国的关联;而贯中则善于将理论与实际结合,提出具体的战术构想。
“《孙子兵法》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如今元军虽强,但内部腐败,士兵厌战;而我军虽弱,却士气高昂,深得民心。” 一次讨论中,贯中说道,“若要与元军决战,当避其锋芒,攻其软肋。元军的软肋在于粮草补给,我们可派轻骑截断其粮道,再设伏围歼,定能事半功倍。”
常遇春连连点头:“罗先生所言极是!上次与元军交战,我军便是因粮草不足而被迫撤退。若能截断元军粮道,元军必不战自乱。”
李善长补充道:“截断粮道固然重要,但还需安抚后方百姓,确保我军粮草充足。只有军民同心,才能长久支撑战事。”
三人各抒己见,思想的碰撞让贯中对兵法的理解愈发深刻。他将这些讨论的成果整理成册,取名《兵法释义》,详细记录了自己对历代兵法的解读与应用思考,为日后辅佐明主征战沙场积累了丰富的理论储备。
寒来暑往,春去秋来,贯中在应天府的小院里苦读了整整一年。他不仅精通了历代兵法,还总结出一套自己的用兵之道:以仁为本,以谋为用,以严治军,以奇制胜。他知道,自己的学识已经足够支撑他走上战场,辅佐明主平定乱世。但他仍不满足,依旧日夜苦读,因为他明白,乱世的棋局变幻莫测,唯有不断精进自己的本领,才能在未来的风浪中站稳脚跟,实现济世安民的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