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结束了,美丽的梦要醒了。梦里醒来,现实残酷依然。我放开他的手,提起长裙退后一步,对他笑得妖娆,“你说对了,打回原形的时刻到了,但我不是灰姑娘,你也不是王子。也许午夜钟声敲过,我就会现出原形,变成一只凌厉恐怖的女鬼,等待无耻又卑鄙的男人上勾,再将其杀掉。你敢试试吗?”
再次掂起脚尖,吻他耳鬓那抹暖意。
他无声的笑了:“死在你手里,我心甘情愿。但我不是无耻又卑鄙的男人,你该明白。”
“我真的要走了。”我将离开,但陈雨枫不放手。
“明天还可以见面吗?”他问的小心翼翼。
我抽回手,静静的望着他身后川流不息的车辆。声音冰冷得没有温度,“我想没办法吧,我要走了。”
“去哪?”
“很远的地方。”
“还会像今天这样重聚吗?”
“不清楚。”
“多久会回来?”
“不会很短。”
“苏乌晴,你怎么还是和以前一样说走就走,一意孤行,又自私又任性。”
“对不起。”我收回目光,盯着自己的脚尖,“我没办法为你停留。”
“现在就要离开吗?然后多年以后你再像今天这样突然出现,明明藏着许多事,却绝口不提,待我的态度很怪异,你的热情也令我不安。刚才还好好的,你说变就变了。一切都是你计划好的对不对?”
他有些狂燥,不等我回答,又说,“苏乌晴,既然我有幸被你选中,做你一天的伴侣,我很好奇,我的表现你打几分?”
“一百分。”这一点毋庸置疑。
“这个满分叫人怀疑。刚刚已经教育过你和男士逛街的时候理应由男士买单,现在再补充一点,这么晚苏女士要回家,理应给机会让男士做护花使者,由我亲自送你回家,这样的表现才叫值一百分。”
这个陈雨枫,理由充分,我一时想不到理由拒绝。
按我的计划,吃完最后的晚餐,跳完最后一支舞,我就会回到提前预定的房间,在这间酒店13层,只要吞下安眠药,一切都结束了。
让他送?被他看见,他定会阻止。不用送?这样有辱他的绅士作风,他不会同意。怎么才好?
我正踌躇不定间,他已摆出绅士作派,搂着我的腰,带我走出餐厅。
一出酒店,他挥手就要招计程车。我连忙拦住,借口说:“不要搭车了,我们走走吧。”
夜晚的风有些微冷,大片裸露的肌肤直泛寒噤,双手抱臂,强扮优雅。漫无目的的向北走去,城市照明慢慢的由密集变得稀疏,可以判断我们已经走远。
我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去往何方,这地方和市中心的繁华闹市多么不同,绿化残败不堪,废旧的工厂大门虚掩,前方停着一辆未开走的垃圾车,拾荒者正从车上拉下黑色垃圾袋,在里面翻找可用的食物和物品。
一名矮胖的陌生男子突然从黑暗中窜出,行色慌张,左顾右盼观察了一阵后,上前就抓着我的手臂,从裤袋里掏出什么塞到我手里,小声说:“就在前面巷子里,干不干?”
望着他塞到手里的两张钞票,又看到他猥琐的盯着我裸露的双肩和胸前一直咽口水,瞬间我就明白了。
还来不及反应,陈雨枫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一只手就提着他衣领往后丢,气红了眼睛喝道:“看清楚点,她不是你以为的那种人。”
“操,你他妈神经病,大半夜的穿成这样在街上闲晃,不是那种人还是哪种人?”矮胖男人从地上爬起来,盘算着和陈雨枫的身高差距,打是打不过,只得拍拍身上的灰尘,骂骂咧咧。
“你再说一遍?”陈雨枫咬牙切齿,双手握拳。
我怕事情闹大,连忙拖住他,“算了。随他去。”
陈雨枫头顶冒烟,脱了外套就把我包得紧紧的,“我们走。”
“我的钱。”那人在身后嚎叫。
陈雨枫一把从我手中抢走钞票,咬牙切齿的撕得粉碎向后抛去。
那人的声音远得有些缥缈了,“你个神经病,你把钱撕了。老子的钱……”
陈雨枫的脸比周围的光线更黑,被猥琐男子当成某种特别职业后,他比我还气愤。
“你回去吧,到这里就可以了,不用送了。”我把他的外套脱下来还给他。
他接过外套,又将我重新包起,“你到底准备去哪?”
我突然觉得很烦躁,我想甩掉陈雨枫没甩成,难道被他看穿了目的?不可能。我无计可施,只得往回走,再不理他。他在我身后保持一定距离,静静的尾随。
那晚僵持了一个多小时,我累的再走不动的时候,天空毫无预兆下起倾盆大雨。
“苏乌晴,”陈雨枫突然叫我,“我要回家了。”
回头看到他冒雨钻进计程车。终于如释重负,庆幸摆脱了他。不料刚回头准备回酒店依据计划时,被人拦腰抱住拖进车里。又是他。
“你想干嘛?”我歇斯底里。不理车内还有司机。
“既然你不想回你家,那就回我家。”陈雨枫理所当然道。
“你纠缠我一晚上,就是这个目的对不对?”我已经抓狂到口不择言。
“对,而且我可以保证你和我在一起绝对比你晚上遇见的任何一个人更安全。”陈雨枫针锋相对。
然后被他像拎小猫似的拎着,到家进门又是随意的一丢。
他脱掉皮鞋,松开领带,随手打开音响,钢琴曲顿时丝丝流淌。那不是他作做,这动作一气呵成,完全是长期形成的习惯。
我暗暗观察。他径直去浴室拿来两条浴巾,丢一条给我,他留下一条擦干湿发。
不一会,他又去浴室拿浴衣丢给我,“先洗个热水澡,把湿衣服换下来,没有女式的,你就穿我的吧。”
我问:“你呢?”
“我有别的选择,你有吗?”未了又补充道,“我在里面浴室洗。”
“现在?”
“笨猫,你又开始犯傻了吗?不是现在难道要等身上的衣服干了再洗?”他这时终于有些亲昵的讨好意味,不再怒气冲冲。
他动手解衬衣扣子,见我抱着浴衣发愣,笑道:“现在终于有危险意识了?刚刚在外面怎么不见你有这觉悟呢?我先进去,你要不放心就把我琐在里面可以吗?”说完真的进去里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