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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浩气长存铸大爱 (2)

慌乱中,忠翔的鞋子陷入了泥泞中扒不出,他只得放弃鞋子光着脚在泥泞中跑了五公里,来到了一片茂密的树丛。他想现在可以歇口气吧?没想到连长依然平静得像是一块石头,带着中流砥柱般的姿态,迎弹傲立。

在部下心中,始终保持权威与神秘,是一个领袖必须具有的素质,有这种素质的领导在战士们身边已铸起了一道心灵上的屏障,所以,吴连长脸上的表情始终是沉思的,孤独的。

但,吴连长也是长于心计,洞察力极强的。他压低声音提醒大家说:“小心!看着脚下,对方在这儿埋下了许多地雷!”

忠翔欲放松的心境又不得不重新绷紧。

大家跟随吴连长伏在草丛后面。连长指着前面的一片没有任何隐蔽物的开阔地带说:“我们每个人必须以百米赛跑的速度冲刺过去,否则就会在这儿做冤死鬼!”

说完,连长带头像离弦之箭飞奔了出去。兵是将的胆,将是兵的魂,以吴连长为榜样,一个个热血男儿,带着他们的青春,他们的梦想和爱,以及所有的热情和牵挂,都一起拼命冲了出去,透出一股犹如战鼓狂擂、金戈齐鸣的历史回音。

忠翔深深吸了一口气,瞪着那条一尺宽的小路,使出全身的力气拼命向前冲,耳边呼啸的子弹竟失去作用似的,没有伤到大家的毫发。

冲过了“生死线”,前面出现了条小河沟,尽管道路仍旧难行,但沿途密布的杂草与树木形成天然的隐蔽之所,大家算是到了“安全地带”。

吴连长这才吁了口气:“我带领的绝不是一支软弱可欺的羊群,而是一群昂首啸谷、必将令百兽惶惶的幼虎!”

到了阵地,大家一个个都变成了泥人,都互相打趣着。

忠翔和吴连长接替了3号哨位。

3号哨位就是半山腰的一个狭小的猫耳洞,又潮湿又阴暗,人在里面别说站直,就是伸展一下四肢都十分困难,只能蹲着或坐着,甚至想享受一下阳光的照射,都得付出生命的代价。而足足一寸长的蚊子,两尺长的老鼠偏偏不放过他们,成群结对地吸食着战士们的血液,咬他们的棉被和头发。

“来到哨位才两天,我们就感受到了电影《上甘岭》中那种缺粮断水的饥渴滋味。”忠翔说。

秀则早已是泪水盈盈。

因道路难行,越军对供送物资的后勤部队封锁得特别紧。整整三天了,物资和水还输送不上来,连长看着面色如菜、嘴唇干裂的忠翔说:“我们唱支歌吧,心里有歌,什么都会好起来的。”

“对!我们唱歌!”忠翔说,“唱什么呢?”

看着对面的山坡被炸得寸草不生,闻着被炮弹烧焦的树干不时发出的焦糊气味,班长说:“来到云南麻栗坡,这里的生活不用说,帐篷像口窝——”

“肥肥的蚊子能做菜,三只老鼠一麻袋。”忠翔忙续后面的词。

“只要战友关心我,只要妈妈理解我,这里的日子再苦我也能挺过。”

秦忠翔愈说愈激动,眼里滚出晶莹的泪滴。

不知上到2号哨位的老乡杨少鄂现在怎样了?那家伙水平不错,何不让他来续第二段歌词?忠翔兴奋地接通了无线电,刚说明来说意,杨少鄂脱口而出:“来到拉拉战场上,这里的生活不用讲,蹲的是猫耳洞——”

“喝的是天降水。”

“吃的是压缩粮。”

“只要战友关心我,只要妈妈理解我。”

“多么凄凉的日子我也能过。”

……

这时,不知怎么回事,所有的无线电都接通了,大家七嘴八舌地将自己的亲身感受唱了出来,你一言我一语,一首真实质朴的歌词就这样诞生了。

最艰苦的地方往往诞生最美丽的诗篇,最艰苦的地方更能激励人的意志和智慧。以后,这首歌就成了广大官兵的精神支柱。

(2)

毕大记者与秀荷眉来眼去的事情,大队干部、小队干部都晓得,村里大多数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事不关己地拿到田间地头、茶余饭后当作话题议论一遭,从而教训自己的丈夫:娶妻当娶丑女人,家里家外都是一把手,还不会给自己男人脸上抹黑、头上戴绿帽子。

唯有秦家父母,一直暗地里焦急得热火上心,不敢声张。毕竟,人家省城来的大记者,宣扬的是咱的儿子,为的是给咱儿子添光加彩,光宗耀祖,他们不能得罪人家,而秀荷,识文断字,是体面的民办教师不说,还娇嫩得像山巅上的一朵映山红儿,水灵灵,娇滴滴的,打眼得很。这俏大哥爱上俏大姐,就像露出笋衣的包谷蕊子,是谁能阻止得了的事情呢?

而眼瞅着自家的儿子,毕竟残了,加之见过世面,有自己的思想,什么事情都越来越喜欢闷在心里,这上报纸录广播进电视的台面上的事情,眼见得他是个人物,可过起日子来,他就是局外人一样不入世入俗、不知天高地厚的模样,哪一样还不得秀来打理,来照料?

刘顺琴却觉得,秀是家的顶梁柱,家里家外一把好手,少不得,而毕大记者又是宣扬忠翔的,他走哪人家都高看他三分,大队干部都得罪他不起,秦家更是吃罪不起,有事只能吞三分。再说,人家毕记者毕竟是外地人,最多在村上待上个一月半月的就走了,到时秀的心自然就收回来了,事情也会自然平息下来的,他老俩口不能一泡屎不臭反倒挑起来臭。

所以,当毕锦文背着大包的稿子离开红瑶岭时,秦家老俩口随着村人,颠颠簸簸地跟随在得龙、来福屁股后,热热情情地送了他一程又一程,内心里却暗暗涌出一种掩饰不住的窃喜。

谁知道呢,这毕锦文虽然走了,秀却像变了个人儿似的,整天软绵绵的,勉强支撑着到学校上完课,一回到屋,不是呵欠连天提不起神,便是热一阵冷一阵的,好像丢了魂儿,只剩下个躯壳在屋子里荡来荡去。

秦家老俩口为此失眠了,他们商量来商量去,最后统一的对策就是将秀荷嫁给自家的小儿子秦明想,这样秀荷的病就不治而愈,还会对忠翔照料得更加周到。肥水,谁愿意哗啦啦地放到外人田地里?穷家小户的,还能找到几个像秀这样又体面,又贤德,还能挣钱养家的女人?

秦家老俩口说到做到,当即去得龙家央求。

得龙一拍大腿,合计着说,忠翔虽是个好伢,但毕竟是残了,肩不能扛手不能拿的,而明想,虽说是个“匏鼻子”,但人高马大的,婚后经秀一修理,谁说不会成为一匹好马呢!这做人啊,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姻,这兄残疾了,这嫂弟易婚是好事啊,亲上加亲一家人,密不可分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