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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玫瑰铁令 黄河谍影

在炮火纷飞、尸首横陈的战火之中,武汉东湖官邸,幽幽碧水、株株翠竹,姹紫蔫红的玫瑰花,依旧为身作华贵黑绒绣花旗袍、披着华丽披肩的宋美龄,构筑着一方静谧的养生乐园。

宋美龄,这个把美丽的外貌与中西合璧的丰富知识、才学,自信的人格,独树一帜的气质结合起来,永远彰显着春天适宜的温暖幸福气息。

此时,她坐在官邸的客厅舒适宽大的沙发里,专心至致地看着一份报纸,面前茶几上的水晶果盘锃亮,花瓶里的玫瑰花儿盈露欲滴。门外持枪荷弹的警卫不远不近地站立着,警觉而专注地保护着她的安全。使她在五月的阳春里,像是一幅多姿多彩的画,像是一首内涵丰富的诗,像是一部百读不厌的童话。

宋美龄天生丽质、敏锐的直觉意识,细腻的情感,使她与生俱来拥有天才般的演讲口才与亲和的沟通能力,她所独拥的这些特性,不仅让她们成为蒋介石最得力的联盟伴侣,而且她与生俱来的美丽形象,使她在各国实权派的交际圈里,往往成为一道最充满活力的风景,蒋介石身边大凡有美好、有温馨、有欢声笑语的地方,就有这个女人灵慧的陪伴。如同她喜欢绘画般,她总会将色彩巧妙地运用在自己的修养上,通过外貌呈现出来,从细微的眼影到唇彩,从小小的头饰到衣服、鞋袜的搭配,既突出她个人的知识、阅历和优雅的神韵,又给人赏心悦目、不可肆意妄为的敬畏美感。

楼上突然传来脚步声,宋美龄将报纸从面孔上移开,抬起头,只见蒋介石身作睡袍,从楼上的睡房下来。

“达令!昨天晚上睡得可好?”宋美龄站起来,浑身上下洋溢着的优雅得体神韵,像明媚的暖春,可以化解逢火岁月里隔膜的风霜,她所温暖的不是一朵花一片叶,而是他蒋介石的整个世界。她在他周边所形成的清新感染力,犹如一瓶墨,滴入池中,立即感染着千万滴水,甚至波及到世界各地的其他强国。

“清晨,白崇禧,程潜将军曾找过你,我见你昨天晚上休息得晚,约定他们午时再来!”

“总是失眠!”蒋介石高深莫测的面孔,只有在宋美龄面前,偶尔才会流露出他软弱的一面。他的眼睛盯着宋美龄手中的报纸,“你在看什么?”

宋美龄将手中的《大公报》递了过去。

《日中共荣不是梦》的大标题下,是大佐寿一左右手分别握着田元纪君、日水原贤郎身披大斗篷、威风八面的照片。

“这些狂妄的言论,想必夫人已司空见惯、见怪不怪了吧?”蒋介石匆匆扫了几眼报纸的内容,很想将报纸撕碎,或是揉成一团从窗户里扔了出去,但他心底还有另一个声音在提示自己:在美龄这个具有非凡优雅气度的女人面前,自己还是务必要保持冷静的气度。于是,他将报纸放在茶几上,在沙发上坐了。

“笑话!南京首都被日本占领,就等于中华灭亡?”蒋介石压抑不住脸上浮现出的冷笑,“他们也太不知天高地厚!目前,我们尚未被占领的剩余领土,也超过小小日本国家面积的二十多倍,就凭他们三个面和心不和的一介武夫,发表一个首相声明,我们国民政府就不存在?也不问问我们的几百万中国军队,会放弃抵抗吗?真是一群自欺欺人的战争狂啊!”

“你多次东渡日本,深知大和民族欺软怕硬的所谓‘武士道’精神,如果你不想打仗,如果你不想被流言蜚语蒙蔽和左右,你就一定要打个大胜仗。”宋美龄款款温柔,却字字透露着真理和杀机。

蒋介石站起来,背着双手,走到窗前,看着满园的碧波在春光中荡漾。是的,日本人的战力极限为动员两百万军队,而他蒋某人至少能够动员两千万大军,再有几个月的战争,这个蕞尔小国,真能灭亡我泱泱中华?真是野心不足蛇吞象的狂妄之梦!

可是,夫人宋美龄的话也不无道理,你不喜欢战争,并不代表战争不会找上门来;战争一找门,你就必须要应战。李宗仁所率军队,一度在台儿庄正面击破日军精锐的第五、第十师团主力,取得著名的台儿庄大捷,他蒋介石就是想借助台儿庄的余威,和日军在徐州决战,逼迫其签订停战协议。于是,他把自己看好的20多万中央军,调到了徐州战场。

谁知,以日水原贤郎为首的日军统将认为,这正好是消灭中国军队主力的好机会,并迅速集结10多个师团30多万人向徐州地区夹击。幸好,当日军在徐州的包围圈马上要形成时,蒋介石发现自己的主力部队有被包围在徐州的危险,匆忙间,又决定放弃徐州。

在蒋介石看来,徐州会战自己的主力军队并未遭到日水原贤郎部队的合围,并且还保存实力有利于长远抗战,因此,自己的决策不应算作失败,但是国内舆论,和民众眼里,撤退就意味着有更多国土被日本鬼子占领,更多人民被沦为亡国奴,他蒋某人的地位,已摇摇欲坠。

如果说抗战使蒋介石的声望,一度达到顶峰的话,那么随着首都南京陷落和战场节节败退,他的威信已经一损再损,跌入谷底。因此,当中午,他面对程潜、白崇禧汇报河南黄河版图出现了日军时,蒋介石对郑州守军只下达了八个字的电令:察清来源,知此知彼。

于是,这个任务,当仁不让的落在了特务队。作为一队之长的王金刚,在屡次出兵侦察未果的情况下,突然想到了还身处禁闭室的我。

“快叫石碾子来指挥部讨论,这傻小子,憨人自有憨人福,我们九死一生冒险侦探,迟迟得不到结果,他倒好,躺在禁闭,过着饭来张口的清闲日子,吃饱喝足后就睡大觉梦女人,不能再便宜那憨小子了,得叫得出来跟大伙儿一起卖命!”王金刚挠着头皮,对守在门外的赵二钱吼叫着。

我在赵二钱的催促下,赶到指挥部时,已是日落黄河的傍晚。灯火通明,电台嘀嗒发报的作战室,一股浓郁的战斗气氛向我扑面而来。王金刚神色紧张地跑进跑出,一见到我,就一把抓住我的手,将我拎鸡子似的拎到一个戴眼镜的人面前,介绍说:“这是情报处刘处长!”然后又对刘处长说,“这就是我跟你多次提过的石碾子,心眼实,言行举止,说话接人待物像傻子,却是块天生的侦探好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