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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日酋暴行 水仙碎梦

以日水原贤郎为首的侵华日军,所有仁慈,所有道德,所有规则,都在他们的人性里泯灭。在他们掠夺的世界里,只有豹子一样的目标,那便是逮着目标,不要有任何顾忌,不要害怕被人指责,只要不择手段冲锋在前,杀人不眨眼,就能得到上司赏赐的中华女人。

尸首横陈,凄切悲嚎,天理难容的悲声,响遍黄河沿岸。

许水仙对于在说书人群中,突然发现日水原贤郎的身影,原本

总是心怀一些惊喜或炸弹从天而降的感觉。她想日水原贤郎,一定是被恶魔附了身,一定是中了邪!他的本性不应该如此!许水仙在逃乱的人流中,起初听着人们对日水原贤郎一桩桩、一件件惨绝人性的指控,总是心怀犹疑,体内总会燃起能让日水原贤郎变兽为人的柔弱力量。

可是,沿途树上的女人尸体,跳进黄河洗涮耻辱的女人悲愤哀嚎,如同黄河涛声,猛烈地撞击着许水仙的心胸、叩击着她的心扉。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对日水原贤郎所滋生出的愿望,是不断地以血脉亲情自我催眠来美化他的一些善良遐想,对于彼此间如何面对,她曾做出很多设想,甚至越想越偏离正常轨道。对方的好,对方的坏其实都是她许水仙想出来的,或者说在这一段烽火岁月里,她对于父亲这个圣洁的称呼,可能只能选择苦中作乐,靠幻想来维持度过这段风霜岁月,尽管这个过程并不轻松,得靠内心长久以来的辗转煎熬,来面对这个人们眼中被视为禽兽的家伙。

许家花园,在血雨腥风之中摇摆;百姓的生命,如同捏在日本鬼子的丝线,随时都有断裂、消逝的可能,他们在黑夜里闭着眼睛躺下的同时,却在深深担心不知明天凌晨,是否能睁开眼睛、手脚完好的继续呼吸。

炮火纷飞,日本兵残暴横行。手无寸铁的许家花园村民,家家户户汇聚在一起,人人出谋划策,以期躲避日本兵士惨无人性的蹂躏,减少流血的惨剧。

学校停课后,铁柱子、憨砣子、泥蛋等学生娃们,便担起了站岗放哨的要务,他们爬上最高的树梢,藏身于浓密的绿叶之间,只要发现有日本鬼子进村的蛛丝马迹,就大喊一声:“来了,来了——”所有村民们,就会立即放弃手里的活计,逃到后山的密林丛中躲藏起来,以期逃过一劫,能多活一天是又赚了一天。

许水仙跟随在逃乱的村民中,忧郁的眼里满是不解的苍凉。日水原贤郎,到底是一个人,还是禽兽?如果是前者,自己是否还有能力重新让人性赋予到他的身上,让他的灵魂苏醒?如果是后者惨无人道,自己与其贪恋人间的一丝亲情,倒不如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为命除害。

许水仙思忖着,停下脚步,返身冲向日本军队。她想,无论是何种方式,她总应该是要与日水原贤郎面对一次、面谈一次的,以便一探究竟,将自己的臆想,付诸现实。

“你不要命了,你这丫头!”冷不丁,许丑货拉住她,一边逃,一边疼爱地指责着,“你千万别出来惹事生非,我一辈子走南闯北,梦想发财。可到老来,就剩下你这个养命的女了!”

“我……”许水仙将手拉紧许丑货,无言以对。在以前,她是无法确认自己与日水原贤郎千丝万缕的关系,而不敢在人前提及,现在日水原贤郎已成为人们眼中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她更羞于提及。

“丑货,将你挽起的裤管放下来,小心狗咬!”逃到山沟,好心的村人提示着。

“没事的,狗咬了我的腿,还可以长嫩肉,咬破了我的裤子,却又得我闺女日夜不睡的织好几个晚上。”许丑货的回答,如同一股暖流,从许水仙的心窝子窜出眼眶,如同晶莹的露水,挂在了她的睫毛之上。她想,日水原贤郎,如果你承认自己曾经也是父亲,也有女儿,你就应该为这方养育了女儿的水土而骄傲。你不能泯灭人性,恩将仇报!

躲过一劫的村民,从山沟里回到村里。在淡蓝色弥漫的田野里,拾捡着尚没成熟透、已被日本鬼子的子弹轰炸得只剩寥寥无几、狗尾草般的小麦穗。

而铁柱子一群少不更事的学生娃们,却在田间地头,寻找着子弹壳子,以期自己有朝一日能打死一个日本鬼子,解解心头气。

然而,许水仙心中涌动的秘密心事,却总是被日本鬼子制造的血泪惨剧所覆盖:五十里之外的野鸡岭,全村九十六条人命,被日水原贤郎的部下,活生生杀害,一口幽深的水井被尸体填满;十里之外的李家堡,一个避难的百姓逃到许家花园,诉说他全家12口人都死在日本人的魔爪之下,只有他一人借助柴禾的掩护,才死里逃生,他伤心欲绝的嚎哭,使许水仙眼里弥漫出一阵水雾。

日本鬼子在黄河沿岸到底杀了多少人,没有人能够计算得清

楚。许水仙亲眼目睹过,被害百姓的尸骨扔在沟内,白骨一堆摞一堆,白花花的一片。

至于被日本鬼子奸淫、砍掉指头、剁掉腿脚生不如死的残躯,更是令人发指。

黄河呜咽,苍天垂泪。

当我像土拨鼠一样,从军营里爬到黄河边取水时,看着许水仙伫立在黄河水边,面容憔悴,双目喷火,紧咬的嘴唇渗出的鲜血,滴在黄河水中,溅起朵朵鲜红的浪花时,我想血债总归有一天是要用血债来还的,日本鬼子的死期为时不远了,只要蒋委员长调兵遣将,一声令下,我们所有压抑的仇恨,就是淹也会将日本鬼子淹死。

其实,小人物的良知、美好愿望,往往如同日本鬼子抛下的炸弹,化作缕缕烟雾后,就会消逝不见。没有人知道,我石碾子沸腾的热血里,曾产生过活捉日水原贤郎、以祭典天下冤魂的宏伟蓝图;亦不会有人知道,许水仙这个内敛、安静的纤丽女子心中,曾经波涛汹涌、如梦如幻地做着要以伟大的亲情,重新赋予日水原贤郎人性,取缔战争,演绎和平的绚丽愿望。

因为我们渺如尘埃,我们人微言轻,只能以梦解嘲,以梦支撑着自己能躲过一劫、多活一天。殊不知在武汉官邸,蒋委员长的一项决定,就能将无以数计的生灵,送到阎王爷的公案之上。

尽管植被映衬的武汉官邸,构筑着桃源世界的静谧,可蒋介石依旧在床上翻来覆去,与失眠抗战。床头雅致的灯盏,被他一会儿关闭、一会儿拉开,通向洗手间的门,被他一会儿拉开,一会儿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