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要的,就是这种结果!”这就为楚国第二次攻打随国,找到了充分理由。

其实,再次攻打随国,熊通与斗伯比等臣子,早就从春天酝酿到了夏天,只不过是以“沈鹿联盟”作为幌子罢了,他们要的,就是随侯这样的态度,以师出有名的方式攻打随国。

得到消息的随侯,在朝廷上征询大家对付楚国的办法时,季梁道:“我们不如也像黄国一样,对其使臣薳章的责问,照单全收,赔个不是,这事儿也就过去了。老朽以为,能用语言化解千军万马之战乱的,就用语言化解,以免百姓饱受颠荡战乱之苦,更何况今年整个随国天旱,粮食作物欠收,更不利于作战。”

得到宠信的少师不乐意了,反唇攻击道:“笑话!我们历代受到周天子器重,有铜绿山铜矿资源的强大随国,怎可以效仿区区黄国对楚国奴颜卑膝?”

“是啊,如果我们大随国若像黄国那样,对楚国陪礼道歉,鞠躬谢罪,并保证日后与楚国同一条心,称其国君为‘王’,那不是公然挑衅周天子的吗?随国的末日不是就要到来了吗?”众臣子明显感觉到随侯更乐意接受少师的建议,于是纷纷附和。

“随国,可能要大祸临头了!”季梁看着少师在众臣子之间,振振有词地宣誓与楚作战,随侯一直用赞赏的目光看着少师,自知自己的话在随侯心里已取不到应有的作用了,内心暗自焦虑、忧郁。

随国土地干裂,稀疏枯蔫的农作物,在烈日下低搭着叶片。楚国肥硕的壮马,威武的战车,不时驰聘而来,沿途的百姓纷纷躲避,目光忧虑。

“主公,楚人的一些老兵残将,竟然在大随的土地上嚣张,我们应该派出兵马,速速迎战!”少师极力请战道,“只要主公一声令下,我一定让这些楚兵有来无回,为主公建功立业。”

“随国有少师这样的良臣武将,实属大幸!”随侯已完全被少师的话所迷惑,“本公愿意亲率大军,与楚蛮决意死战!”

季梁知道,话都已到了这个份上,随侯心里已装满了少师的建议,再也装不下自己的话语权了,再也扭转不了必战的态势了,不由叹息一声。

随侯立在战车上,远远观望着楚国的兵马,驻扎在汉水与淮水之间,思忖着如何击败对方的良方。

季梁再次建议,随侯先向楚王和谈,楚王不肯了再战——这样消磨楚王的心智和耐心之后,礼仪上占上风的随国军队,应对心浮气躁的楚国,尚有几分胜算的可能。可一旁的少语,不停主张要速战速决,一定要牢牢把握好好教育楚军的这次机会。

“战事,自然是速战速决的好!”随侯的态度,是明显偏袒于少师的。

季梁思忖一番后,看着楚国的布阵,只想将随国的损失降到最低,便谏言道:“楚人的军阵,向来以左为尊,楚王一定会藏在左军之中,保护楚王安危的左军,也无疑是楚军的精锐兵马。我们不妨避开精锐军队的锋芒,先狠狠痛击装备略逊、也没有过硬指挥官的右军,右军一败,军心动摇,楚军定当自动撤退。”

“我大随,要打的就是目空一切的楚国国君熊通!我要打的,就是左军!”少师高傲地道,心想你一个文官,平时讲讲学,吟吟风花雪月便是了,这战场之上,就留给我们这些勇武之士,趁紧闭上你倚老卖老、糊涂腐朽的嘴巴才是,“擒贼先擒王,想必您在兵法中早已知晓,怎么一旦开战,反倒糊涂了?”

“是啊,既然开战,就要与楚国主力军队较量一番。”随侯道,“不然,我们主力攻打楚国偏军,即使是得胜,传出去了也会因为兵力不对等而遭天下人耻笑!”

无言以对的季梁,只有沉默不语,以保留自己的最后一点尊严。回朝后,便郁郁寡欢,一病不起。

随国与楚国在速杞开战,随侯指挥少师带领军队,直扑楚国左军。楚武王熊通日日夜夜精练的兵马,可不是吃素的,他们人高马硕,伸出一只胳膊,就足以将周王室摔个大跟头,更何况你们不过是随国,农作物欠收,内乱不止,没有底气的随国!

熊通亲临战车指挥,士气倍增。一个个兵卒,手舞长戟、大刀,手起刀落,只见随国兵卒的头颅,像一个个西瓜般被斩落瓜藤,落入山峰、泥土、河流。

随军见楚军是如此凶猛,纷纷后退。

“给我冲,我给顶上!听到没有?”少师气急败坏,一刀砍了一个后退兵士,其余兵卒见状,不得不冒死再次冲向楚军。

“那个叫嚣的随将,他叫什么来着?非常妨碍寡人的眼睛。”楚武王熊通话音刚落,只见养由基猛发一箭,只听一声惨叫,少师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