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这样的气度,这样的风范,天下除了晋国主公,再无人敢作出这么大的承诺了!”与会诸侯见了,哪肯放过这次大拍马屁的良机,纷纷给晋平公戴上高帽子。
晋平公将目光瞄向郑简公:“郑、许间的战役,就此结束,永不发生。”
“再也不会有了!郑、许从此同心同德一心侍奉于晋。”郑简公急忙表态。
作为晋悼公之子的晋平公,也流露出少有大智的言论:“双桥好走,独木难行。各位诸君,许国饱受楚国压榨,现在主动归附于我晋国,那四海之内便皆是愚兄弟了。万事开头难,何况是迁国之大事,诸位国君都要出谋划策、出些银两与力量,帮助许国在我晋的土地上,尽快重新建好国家。”
“主公发话了,我们大伙儿都会帮衬一把的。”众诸侯都急忙表态。
许灵公看着眼前热闹而温馨的一幕,感觉心里的一块巨石落地,自己的冒险太值得了。投靠大晋多好,这么多诸侯一号令,一出手,小小的许国便从此掉起了福窝。
“真是不枉些行,真是不枉此番选择!我许国的命运从此将改写了!”许灵公醉醺醺地回到驿馆,乐滋滋地做着美梦,却听到侍从禀报:“许公,晋国荀大夫、士大夫前来拜见!”
“哎哟喂,荀大夫、士大夫可是晋国当下六卿中最红的人,快快有请!”许灵公哪敢怠慢,“快快准备瓜果、糕点!”
“哈哈,我们特意恭喜许公成为我晋的盟国,不必客气。”说话间,晋国中军帅荀偃和中军佐士匄已入室。
“二位大人贵脚到,好消息便如风而至,孤深表感谢!”许灵公忙热情相迎,“二位大人请喝茶!”
“说了,不要客气的。”彼此寒暄、客套了几句后,荀偃便对士匄暗暗使了使眼色。士匄会意,喝了一口茶后,指指荀偃道,“许国确实存在小国被欺负的诸多不易,不过这话说回来,晋国家大业大,这大也有大的难处。”
“是,是,都不容易。不过晋国每个人手指点撒一点水,也足够我许国人生活多年。”许灵公依旧谦逊地客套着。
荀偃颇有些不耐地再次恨恨剜了士匄一眼,士匄不得不给许灵公下更猛的药:“就拿许侯投靠我晋这事吧,一好合两好,多好的事情啊。可偏有许多臣子说许国主动投靠我晋,一旦遇到风吹草动,日后也难免会这样主动弃晋归楚,说什么也不同意接纳许国加盟我晋。”
“啊?这,这,二位大人知道的,孤作出这样的决定实属无奈之举,我们鼓足勇气,一旦作出了迁都晋国这番惊人之举,一定会对晋忠心不二。”许灵公的酒意顿时醒了一半,急得满头大汗地表白道。
“我们是相信许侯的,所以才会特意前来。”士匄意味深长地笑着,“来之前,主公召集我们六卿进一步商议此事,会上反对声一片,是我们中军帅力排众议,历数楚、郑的不仁、许国的不易,众人迫于我们中将军的威望,才终于没有反对。”
“啊,啊,多谢中军帅,啊啊,多谢二位大人。”许灵公听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焦虑得汗水滚滚,他的此番举动,显然得罪楚国了,如果晋国再将他们排斥在外,岂不是两头是塌?接着会更加遭殃。好在有贵人士匄和荀偃暗中力助,帮他顺利过关。
这许灵公,一把年纪了,怎么还是人事不懂?怎么还是顽固装纯不开窍?荀偃已很不耐烦了,猛地咳嗽了一声。
士匄尴尬地笑了笑,不得不扯下遮羞布,直接了当地道:“我们中军帅帮了许侯这样天大的忙,许侯准备拿什么感谢我们中军帅呢?我嘛,随便什么都好打发,而我们中军帅可是什么稀世罕物都见过的,许侯可得认真琢磨琢磨才是!”
“啊?啊啊,这个是自然。两位将军的大恩大德,孤不会忘,许国的黎民百姓不会忘。”许灵公的酒意顿时全消,说什么来贺喜啊,原来是勒索来了,原来是敲竹杠来了,而且听这口气,这张开的大口,可不是一星半点的财物便可填平的。
“那,许侯当下该如何表示呢?感恩,不是仅凭嘴巴说说便算得了数的,得有实际行动啊。”士匄见许灵公还没有表示,一旁的荀偃已狂躁不耐烦了,不得不步步紧逼,将事态挑明。
“这,这,这次来得急,又不知道您们国君的态度,实在是拿不出像样的东西,二位大人见谅!我回去筹备一番后,定派人亲自送到您们府上。”许灵公急了。
“你这也太不像话了吧?你这也太寒人心了吧?就上下嘴皮一张一合,感谢感谢有什么用啊?”士匄还不甘心,还想多少能榨出一点油来。一旁的荀偃已不屑地挥袖而别了:“我们走吧!”转身意味深长地对许灵公道,“迁都都是首等大事,何况迁国乎?我们主公必须慎之又慎,明天还得来一次表决会议,能不能通过,就看许侯的表示喽。”说罢,甩袖而去。
“是,是!还望二位大人美言,到时孤定当重谢!”许灵公点头哈腰,“二位大人慢走,慢走!”
可是荀偃、士匄满怀希望而来,觉得再怎么说,作为一国之君的许灵公,总该给每人掏出个千儿八百两的雪花银吧?可他却铁公鸡一毛不拔,空口许诺无凭,满嘴跑火车,实在口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