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瞳一听,大惊,趁侍卫如厕之际,偷偷把这消息告诉了孙膑。
“啊?原来此如!原来如此啊!”犹如一盆凉水从头浇下,孙膑身心一下子凉透了!自己确实太信任庞涓了,不曾对他有半点防备之心,也就对他的一切表现不曾怀疑。冷静下来再细想,确实不对劲啊。自己一向与齐国故国没有联系,为什么刚对庞涓讲了心事,没过几天就出现了家乡好友丁乙?为什么他刚写了信,灾难便重重降临?为什么魏惠侯降罪与自己的那一天,一向准时上朝的庞涓偏偏来晚了?为什么自己大难临头时,丁乙从此消声匿迹?难怪自己的双脚被废,脸上刺字,分明就是庞涓出损招,将自己困在府中,好替他默写兵法啊!难怪师父一再叮嘱自己,要防止庞涓的妒忌与狡诈!
一幕幕往事,像幻灯片般在孙膑眼前浮现,他终于明白了事情的真相、庞涓的狠毒!
第二天,正要继续书写的孙膑,当着男僮及两个卫士的面,忽然大叫一声,昏倒在地,大呕大吐,两眼翻白、四肢乱颤。
“先生醒醒!”男僮急了,忙摇晃着孙膑,想起什么,跑出去端来一杯水,小心给孙膑灌下。过了一会儿,孙膑果然醒过来,两名侍卫对男僮哈哈大笑道:“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倒是聪慧得很呐!”
然而,侍卫的话音刚落,却见孙膑神态恍惚,无端发怒,瞪起眼睛大骂:“你们为什么要用毒药害我?”骂着骂着,突然推翻了书案桌椅,扫掉了烛台文具,接着,抓起花费心血,好不容易写了一半的孙子兵法,一齐扔到火盆里。
“哎,哎,你要干什么?”两名侍卫急忙去抢书稿,然而竹简书稿一着火盆,烈焰升起,他们还来不及下手,只见孙膑则把身子扑向火,只听见其头发、胡子烧得“滋滋”作响。
“你找死啊!”侍卫慌忙把他救起,“你想死,也得等庞将军回府后再死!”
神志不清的孙膑,又哭又骂,那些书简则已化成灰烬,根本抢救不及。
“哎呀,这可怎么办啊?庞将军回来可如何交待啊!”众人都惊得手足无措。
就在庞府的人慌乱成一锅粥之际,秦献公却看到了秦国崛起的一丝生机:“当下,魏军主力正在庞涓率领下,忙于应付赵、韩联军而无暇西顾,我秦国大军正好乘机挺进河西之地。”
“确实如父王所言,当下是攻魏难得的机遇。”嫡子嬴渠道,“儿臣了解到,庞涓与当年的吴起一样,坚定地奉行强兵作战理念,集中精锐主力同对手,进行生死决战,誓以一地决出胜负,此时确实顾不得河西之地了。”
于是,秦献公带着长子嬴虔和嫡子嬴渠,率领秦国主力军,直扑魏国在河西最重要的战略重镇——少梁。
少梁,是魏国侵占秦国河西后,第一个重建的城池,就在黄河岸边,与魏国河东隔河相望,是黄河两岸横渡非常重要的桥头堡,所以战略意义重大。
魏惠侯面对从东面而来的韩、赵联军,以及从西面而来的秦军,不得不艰难作出抉择:“浍水,是我魏河东重要城池;而少梁则是我河西之重要城池,实难抉择啊!唉,要是孙膑忠心为我魏效劳就好了,当下即可让庞涓安心率兵攻打赵、韩,而让孙膑率兵攻打秦军!”
但,现实没有如果。魏惠侯与臣子们左右权衡,彼时庞涓率魏国主力与赵、韩联军在汾水交战,无暇西顾,但两线作战之下,不得不有所取舍,于是便对河西进行战略放弃,最终命国相公叔痤,带着魏国太子,率兵攻打秦军。
“还我山河!”秦献公抓住在百年难遇的时机,亲率兵卒作战,身为长子的嬴虔和嫡子嬴渠,身作表率,奋勇杀向魏国的阵营;没有主力军的魏军,是经不起秦军进攻的,大战几个会合后,阵形便被秦军攻破,嫡子嬴渠,生擒了魏国相邦公叔痤和魏国太子。
“魏军群队无首,将士们一鼓作气全歼魏军!”胜利在望,秦献公站在军车上,正在指挥作战,突然从空飞来一阵箭雨,左车尹、右车尹慌忙挥刀挡箭,然而还是有一支箭,射中了秦献公的手臂,他面色惨淡,恐命不久矣,就吩咐嫡子嬴渠梁道:“你速速带兵撤回栎阳(秦国都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