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看你这凶神恶煞的样子,就不是什么好人。”田忌说着,就要举手抽庞涓的耳光。

“大将军休得动手。”孙膑道,“齐王派出的另外一路救赵军队,目前还被围困在襄陵,国相邹忌与大夫段干纶,都在襄陵正在遭受魏国大军的围歼,有了此人,不是可趁机逼魏退军吗?”

田忌猛然一拍脑袋,连连道:“还是军师想得周到。”于是,押着庞涓班师回到了齐国。

“大王,不得不说,憨人有憨福啊!楚王身边明明有大王设置的耳目,可他却毫无知觉,稀里糊涂当政,不明就里伐魏救赵,他偏就赢了,偏坐收了鲁阳、禹州大片渔翁之利。”江一看着张灯结彩的楚宫,胖乎乎、傻呆呆的楚宣王,迎娶了身材高挑、容颜秀美的秦孝公之妹,心中又在虚拟着晚上如何向魏王修书、通信。

第二天,双眼熬得通红的江一,万料不到新婚大喜的楚宣王,还派人来请自己上朝,并且一上朝,就听到一个晴天霹雷的圣意:楚宣王任命昭奚恤为令尹。

江一愣了:朝中不是一直传言说,楚王最信任的是自己吗?不是说大王早就有意让自己当令尹的吗?看来,还是自己平时建言太少,应该再给楚王下更猛的药了。

江一于是进言道:“大王,微臣听说了一件趣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大夫尽管讲来,我们君臣之间还有什么藏着掖着的呢?”楚宣王从来都不掩饰,他发自内心地信赖江一。

“有一个人,特别宠爱自己的狗。有一天,狗却向井里撒尿,邻居看见了,想到他家里去告诉他,却被狗堵住门,上前就咬。”楚宣王听得正带劲,江一却话锋突然一转,“当下昭奚恤常常阻挠我来见您,就像恶狗堵门一样。况且,一有专说别人好话的人,您就说:‘这是君子啊!’于是,所有人便亲近此人;而对爱指出别人缺点的人,您总是说:‘这是个小人。’便疏远此人。然而人世间有儿子杀父亲、臣下杀君主的恶人,您却始终不知道。”

“大夫欺君犯上,休得胡言。”昭奚恤阴沉着脸,当头棒喝。

“这是为什么呢?”楚宣王好奇地睁大天真无邪、深陷大盘肉脸的绿豆小眼睛,“令尹,你别打岔了,让大夫说将出来。”

江一斜了昭奚恤一眼,对楚宣王拱拱手道:“原因在于您只爱听对别人的称颂,不爱听对别人的指责呀!”

楚王听后,不但不生气,反而托起肉腮,似有深悟地说:“大夫说得对,今后不谷要听取两方面的言论。”然后眼睛转向昭奚恤,“令尹听到没有?以后要像大夫一样,好事、坏事,都要向寡人禀报!”

“是,大王!”昭奚恤振振有词道,“刚才,江大夫说臣像恶狗堵门一样,那臣如果也将坏事向大王禀报,说江大夫是恶狗乱咬好人,那岂不是成了狗咬狗?”

“哈哈,令尹所言,也似有理哦。”楚宣王忍禁不禁地喷笑,使早就憋不住了的文武百官,都一起大笑不止,只有江一黑瘦的脸庞,委屈成了猪肝色。

在楚宣王以伐魏救赵尽收渔利、迎娶秦孝公之妹、朝堂之上带头哄笑之际,魏伐赵、齐联合卫国救赵之战,已整整打了两年,且还远没有歇兵的驾式。

齐威王并不像楚、秦见好就收,在烽火的间隙,还是吹吹打打,弹奏出一曲曲男婚女嫁的浪漫基调。

“桂陵之战,我齐伤亡魏军二万余人,活捉庞涓,声威大震,对魏之野心,形成了强烈的冲击,我们应乘胜再战,进一步扩大战果。”公元前352年,齐国再次联合了宋国、卫国,杀气腾腾的攻向魏国,并一路举军来到了襄陵。

襄陵,在今河南睢县一带,属于宋国西部边陲,位于黄淮平原腹地。

但,赵在邯郸已经吃过齐国一次围魏救赵的亏,元气大伤,这次只是做做样子,两边都不得罪,做起了中间派。

而魏惠王则吸取了上次战争失败的教训,不再单纯地依赖魏国大军的武力,而是对韩国施加了压力,促使韩国出兵。

魏、韩联军,由魏惠王、韩成侯统帅;齐、宋、卫联系,则由齐威王、田忌、孙膑统帅。

隔岭望着魏惠王,威风凛凛地站在指挥车上,整阅士气高扬的部队,齐威王忍不住满怀希望地问孙膑道:“军师有几分胜数的把握?”

不料,孙膑在查看了地形地貌、以及两军阵势后,平静地道:“大王,这次恐要让你失望了!”

齐威王和田忌大惊:“军师何出此言?”

“这里,没有桂陵那样适合埋伏的优势。这里非常适合大规模作战,正面交战,不是膑的强项。”孙膑缓缓道,“而这片平原,恰好是魏武卒的强项了。”

没有等到希望中的回复,且还这样款款在理,失望转为了齐威王的恼怒:“军师少在这儿灭我齐威风,而壮魏之志气。”齐威王突然发起战争命令,“擂鼓,出兵!”

“大王,不可!”孙膑原本还想劝齐威王冷静下来,一起再策划一下战术,但齐威王的命令已发出,只得无奈地摇头叹息。

“壮士们,杀退齐人!”魏惠王挥旗迎战。

魏武卒挥动着战戈,冲向齐、宋、卫联军,宋军战斗力本身不强,而卫国屡屡在战斗中吃亏,所以一见魏武卒冲来,宋、卫两军虚显几枪,便纷纷退让,剩下作战的,便是齐军对阵魏军。齐军先锋打斗了十几个回合,很快败下阵来,而魏军则很快打退了齐、宋、卫联军的第一波攻击。

正面战场作战也不是孙膑所擅长的,而且要调度联军取胜,历来都非常困难。

很快,襄陵之战进入了胶着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