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曼身子突然朝后倒去，林晚晴手疾眼快，抢上去一步，抱住了她，大声疾呼，“苏董事长，苏姨，苏姨，您怎么啦？”

林晚晴一边抱住苏曼，又大声朝着楼下喊，“陈总，陈默，快上来，你母亲晕倒了。”

陈默在楼下听见上面的呼喊，三步并作两步，冲上楼，冲进苏曼的房间，看见林晚晴跪坐在豪华的波斯地毯上，苏曼的上身倒在林晚晴怀里，紧闭双眼，已经人事不知。

陈默吓得脸色大变，“这是怎么啦？”

林晚晴紧皱双眉，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快打急救电话。”

魂不附体的陈默，在林晚晴提醒下拨打了“120”，片刻之后，庄园外面响起了救护车的声音。庄园大门打开，救护车直接穿过花园，停在那座巴洛克小楼的外面。几个救护人员，推着担架车冲进去，很快把晕迷不醒的苏曼推下来，陈默紧紧扶着担架车，一脸凝重。林晚晴跟在旁边，紧皱双眉。

苏曼被推进了救护车，陈默跟上去，林晚晴也跟了上去。

陈默迟疑地望着她，“你……”

“我不放心，跟去看看。我毕竟是女孩子，方便一点。或者苏姨会有需要？”林晚晴解释了一句，陈默点点头不再说话。

人被送进了急救室，林晚晴一直跟在后面，进去的时候，护士拦住了陈默。“你就不要进去了，要脱衣服检查，不方便。”

林晚晴马上说，“陈总，你放心，有我。”

陈默朝着林晚晴投去感激的眼神。急救室的门关上了。

“你是她亲属吗？帮她把衣服扣子解开。”一个女医生下令。

林晚晴不置可否，却不声不响解开了苏曼的旗袍上脖颈处的纽扣。苏曼的脖子上有一道很明显的灼痕，显得有些狰狞。林晚晴一下子怔住了，

“太像了。”林晚晴的脑海里浮出一张照片。那是她在网上看见的。污水处理厂发现的浮尸上的灼伤痕，与这道灼痕惊人的相似。

职业的敏感性，让林晚晴又一次意识到，她正在一步步接近一个巨大的隐秘。林晚晴不动声色推到旁边，看着医生对苏曼做检查。

急救室的无影灯骤然亮起，林晚晴的目光被钉在苏曼脖颈那道灼痕上 —— 边缘呈不规则的锯齿状，像被高温铁丝狠狠勒过，在苍白皮肤的映衬下泛着陈旧的暗红色。“血压 70/40，心率 130！” 女医生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急促，

监护仪的警报声刺破耳膜，苏曼的胸廓起伏越来越微弱。“准备球囊面罩通气！” 医生撕开无菌包装的动作带起一阵风，林晚晴瞥见器械盘里的喉镜闪着寒光，金属镜片撬开牙关时，苏曼的喉结剧烈滚动，仿佛要呕出什么隐秘。护士捏着球囊的手稳如磐石，每一次挤压都让苏曼的肩膀微微耸动，那道灼痕在灯光下忽明忽暗，与林晚晴记忆里照片上的印记完美重合。

“建立静脉通路！” 套管针穿刺的瞬间，苏曼的手指突然蜷起，指甲刮过林晚晴的手背，留下几道红痕。“肾上腺素 1mg 静推！” 药液注入的刹那，苏曼的身体猛地一颤，脖颈的灼痕因肌肉紧绷而更加清晰。林晚晴扶着她的后颈，感觉到皮肤下动脉微弱的搏动，像某种即将揭晓的秘密在胸腔里擂鼓。当监护仪的波形终于从杂乱的锯齿状拉成平缓的波浪，医生松了口气：“生命体征暂时稳住了。”

林晚晴帮着护士用纱布盖住那道灼痕，指尖却仍残留着粗糙的触感。她望着苏曼被推往病房的背影陷入沉思。

门外的陈默一把抓住女医生追问，“我母亲情况怎么样？”

女医生有些疲倦地摆摆手，“跟我去办公室吧。”

陈默和林晚晴随在女医生身后，走进一间办公室。

女医生坐在办公桌后面，填写着病历，随口问，“患者是你母亲？”

陈默点点头，“是的。”

“先留院观察吧，我们给她做个全面检查。应该问题不大。”

林晚晴的视线扫过病历，意外看到一条记录，“汞接触史 15 年” 的记录，这让她心中的疑惑更甚。苏曼怎么会长期接触“汞”？脖子上的伤疤，长期的汞接触，都让林晚晴感觉奇怪。当然最让林晚晴感到意外的是，为什么苏曼听到“林秀芳”的名字，反应居然如此激烈？她们之间究竟存在什么关系？难道母亲的死与她有关？林晚晴不得不有这样的怀疑。

林晚晴不动声色，找个理由与陈默告辞。

“真的很抱歉，我没有想到会惹来这么大麻烦。我在这里也帮不上忙，就先告辞了。”

陈默愁眉苦脸摆着手，“你也不必自责，等检查结果吧。我也想不明白，好好的，她怎么会领你上楼以后，就晕倒了？”

林晚晴忍住，没有把真相告诉陈默。这件事太过诡秘，自己对他们母子都不了解，还是不要说出来的好。“我也不知道，说着话，她就突然朝后倒了。”

“幸亏你抱住她，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今天应该谢谢你。”陈默很诚恳。

“陈总客气了。换做谁，都不可能袖手旁观。陈总，我先走了。”林晚晴正式告辞。

走在回民宿的路上，林晚晴心事重重。自从回到青禾，她一直住在“绿芽”民宿。和沈悦遇见过几次，也算认识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深谈。

林晚晴缓缓走在这座古老的小城，身上又被雨水打湿了。已经是梅雨季第11天了。今天上午算是有小半天没有下雨，她就没有带雨具，结果现在又下起来了。林晚晴站在了马路边的公交站亭避雨，随便等公交车。忽然看见马路对面的青禾市公安局的牌子，不由得心中微动。“要不要去找沈叔？回到青禾，还没有见过他。”

林晚晴抬步朝马路对面走，想找到沈巍，问问关于母亲的情况。母亲林秀芳的死，永远是林晚晴心头解不开的结。